齐二一愣,正不知怎么回嘴,就听齐婆子道:“媳妇你不要冤枉我儿,我儿被你拿捏得死死的,怎么敢明着对我好?若不是我儿暗地里让春兰照顾我,恐怕我早就死了。”
齐二一梗脖子,道:“正是!”
族长一脸严肃问道:“齐二媳妇,他们说的可都是真的?”
小翠嘴唇颤抖,道:“大伯,您德高望重,吃的盐比我们吃的饭都多,自然应该知道‘一桩黑白案、全凭一张嘴’的道理,我平日里拔尖卖快、逞口舌之快,全村子没人说我一句好,事到如今,我也是有口难辩了。”小翠长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看来这里我是留不得了。”
小翠虽然是个女人,可风尘女子见惯了世态炎凉,知道此时伤春悲秋痛斥齐二母子已经没有什么用处。所幸她掌管齐家的财产,暗地里也私藏了些银子首饰,当年做皮肉买卖的时候也有不少私房,都藏在生死姐妹那里,即便是光身出去,也不至于饿死。只不过齐二母子如此糟践自己,自己绝不能让他们白白将自己赶出去,不多弄点银钱傍身,她和孩子以后也难以为计。小翠抱紧了怀中的孩子,此时此刻,她觉得除了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其他的都不属于自己了。
小翠抚了抚鬓角,对着村长、族长和周围看热闹的邻里望了一圈,大方一笑,道:“各位叔叔婶婶、大伯大娘、哥哥嫂子们,今天咱们家出了这个事,实在是我的不幸。请大家在这里,为我做个见证。我刘小翠出身不好,也自知不是良善之人,平日里也并不能与人为善。但是我自问没有特意害过谁,也没有坑过大伙儿,咱们相处了两年多,大家就算说不出我的好处,却也说不出什么实实在在的坏处吧?”
人群里有人微微点头。
小翠笑了笑,看着族长,说道:“大伯,齐家在这靠山村住了多少年了?”
族长沉吟一下,道:“齐二的祖爷爷辈就在此安家了。”
“看来是老户了?”小翠对着大家笑道:“诸位也都是齐家的老邻旧居,这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想必大伙儿心里都有数吧?我这婆婆是如何折磨先前的媳妇的,大家不能一点都不知情吧?我婆婆的亲媳妇、亲孙子是怎么死的,大家心里都有笔账!我若是不厉害一点,恐怕今天死的就是我和我怀里的幼儿!”
小翠不再笑了,面色苍白,眼神冷厉,在惨白的月色下显得有些凄怆悲凉。
人群中有人开始点头,不时传来窃窃私语声,齐二母子一时间有些慌乱,齐婆子适时地加大了呼痛声,齐二也假惺惺地擦着原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族长也为难地皱了皱眉,对齐家的事实在是挠头。
小翠微微一笑,道:“大伯、大哥,你们不必为难。既然齐家容不下我,我便也如他们的愿。只是,我不能白白担了这份冤屈。”
说罢,小翠朝着人群走去,将怀里的小宝交到一位妇女手中,点头道:“有劳嫂子帮我抱一下孩子。”那女子忙抱紧了孩子。小翠又转身回来了。
她一把抓过齐婆子的右手,迅速地拿到眼前看了一眼,高声道:“大伯!你们快来看,这手指甲上还有血呢!我婆婆脸上的伤是她自己挠的!”
齐二慌忙把齐婆子的手拽回来,惹得齐婆子一阵呼痛。
族长和村长起身上前,拿着齐婆子的手细细看了,两人面沉如水,一言不发,但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小翠又把饭碗拿了起来,仔细看了看,问春兰:“这是昨天晚上剩的吧?”
春兰点头称“是。”
“昨晚上我让你做了两个菜,一个是鸡蛋炒野菜,一个是凉拌黄瓜豆皮,是不是?”
“是。”
“我素日里最不爱吃番瓜,去年秋天也没种番瓜。咱们家已经好些日子没吃番瓜了,是不是?”
“……是。”
小翠将碗递给族长和村长,道:“两位请看。”
那碗里的菜除了野菜,还有几块番瓜土豆。
族长气得眼睛都竖了起来,指着齐二母子厉声道:“纵是媳妇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们也不该设计陷害她!你们这样的行径,白白害了媳妇的名节,实在是可恶至极!”
齐二母子被拆穿了伎俩,眼神闪烁,嘴里支支吾吾地胡攀乱咬起来:“谁冤枉她了……我们可没那闲工夫……纵是她不承认,她之前也是做过的,不然我娘怎会病得如此?今天无论如何要休了毒妇,任谁也别想劝和……”
族长气得直咬牙,恶狠狠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无理休妻,就不怕犯法?”
小翠斜睨齐二春兰等人一眼,冷笑道:“他们不过是看着我碍眼了,想要把我踢出去,好让奸夫□□光明正大的成双成对罢了。放心,我成全他们。不过他若想休我,那是没门儿,和离吧!”
族长看了看齐二,问道:“你同意吗?”
齐二见事已至此,休妻怕是不成了,便点头道:“可以和离。”
小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