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胆怯嗫嚅的男声变得气愤不已。
“难道是你?你试了什么邪法,才让我借尸还魂?”
说着说着,手里的手机也被他甩了出去,“哐当”一声砸到了地板上。
伴着最后一句质问:“是你杀了……这身体的主人?”
齐渺细细打量起面前男生的眼睛,知道详情后,看起来好像确实和之前的视频里的周舟不一样,泪水涟涟,眼角少了一分阳光多了一分哀愁。
这人——不,这鬼看起来还很自爱知礼。
“我当然没有那样的神通和杀人的勇气,活了二十多岁,别说借尸还魂通晓阴阳,我连给神佛磕头的机会都少有。从小到大,更没见过这类奇人异事,你怕是我这辈子唯一撞上的。”
挪过来一张椅子,齐渺坐下比他矮上几分,微微抬头,放下遥控板,双手也轻轻抬高,以示友好。
“我不信!”
病床上的“周舟”格外警惕,一双眼睛瞪得格外有神,死盯着她。
“从没见过?那你怎么一下就发现我的不对劲?少唬我,连我那……这人的爸爸妈妈都没怀疑过我,他们都以为只是生病!何况我一句话都没和你说过,你凭什么认定我不是!”
“你这样聪明,都时时握着它了,不就是怕被人发现吗?”齐渺话音一顿,看向了两人中间地板上的手机。
弯腰捡起来后递给他,“周舟”有些迟疑地接过。
他知道这个玩意很重要,人人随时都捏着,有时用手指不停地点点点,有时则凑在耳边说话,有时就放在眼前,里面还有小人和声音,简直像个神仙法器。可他不会用,更不敢问人,只能不停地捏在手里。当然还有一个大黒盒子,点开就能俯瞰世界,刚发现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是到了什么神仙洞天。
是他不够聪明,连做戏都没有做好,可一开始还想着一死了之。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经历过同样的事,实在感同身受。”
“周舟”愣了一下,双手扯过齐渺的手,上半身激动地支棱起来,“嘶”,打着石膏的腿扯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可他全然顾不上,急慌慌地问:“你也是,你也一样?”
见齐渺点头肯定,“周舟”激动地喘上了两口,这情节居然有人和自己一样,简直是异地遇老乡,急不可耐地突然抓住她的手。
“你是哪一年死的?”
“也像我这样,突然睁眼就换了天地?”
“咱们还能回去吗?”
说到这,低头嘟囔一句:“别,还是别回去了。”
“先生,是多少年生人?虽然我们现在大概算个脱胎重生,可还是论个长幼吧。”
齐渺继续哄着他,盼他说出更多消息,心里想着这番交心后,又吓又哄,萝卜大棒一起上场,这人才稍微听话些。
正盘算着,耳边突然被他说的一句话揪住了自己的心。
“我叫徐空翠,宣统元年出生的,北平人。”
这次换齐渺反手狠狠抓住他的双臂,压住他的臀,两人面对这面,眼对着眼,徐空翠的伤腿又被扯动,他忍不住大叫道:“你这人,我的腿!疼……”
“阿竹哥?”
“我是春辰啊。”
“啪!”徐空翠一把手推开她,17岁的大小伙猛地一推,晃得人差点跌倒,一回头,看见他气的脸红脖子粗,眉梢紧皱。
“你是哪里来的妖孽,居然敢冒充她!是的是的,有些邪祟,据说就是懂盗取记忆,特意放出迷障来勾人心魄。”
“你给我现出原型来,少顶着春辰的名头晃悠!”
谁知齐渺不急不气,远远躲过摔来的枕头后,站的离他远远的,遥遥看向他。
两人目光一对上,齐渺反而低头不敢继续看他,擦了擦眼角,抽了抽鼻腔。
徐空翠手里准备扔出去的水杯,不敢置信地停顿在半空,嘴里叨叨:“难道…… ,真是……”
“你骗人……她明明逃走了,我看着的,她怎么会死在我前面……”
握住杯子的手,越来越抖,“啪”的一声,碎的七零八落。
眼泪彻底淹没了他的视野,心脏绞痛,他整个人瘫坐靠着床头。
有人走过满地狼藉,轻轻过来握住他的手说:“我当然走了,被同志们接走了,可你呢,你是不是在家里?”
“咱们家桌上的水仙是不是快开了?”
滴答滴答的眼泪落在手背上,齐渺抽出手,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泪,面前的男生青涩的面庞上,一双眼睛却格外悲痛,都不知道多眨眼,只呆愣愣地一边流泪一边看着她。
她知道他有多想活,可他依旧为了掩护她,毫不犹豫地主动赴死。
当然也知道,他现在最想了解什么。
“当天是不是傍晚我们还去吃了饭。你特意找的老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