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避免不了的。
听到这,袁晏、袁守义相顾无言。
沉吟许久,袁晏艰难挤出几个字:“麻烦您尽力医治。”
所谓“夫妻一体”,于淑慎也难逃昏迷不醒的劫数。
宋业人头落地后,许是太过激动,又许是先前吐过血,当场便没了意识。
再醒来发现整个人身处一座极为眼熟的宫殿,盯着床幔想了半晌仍无果,直到碧落轻手轻脚推门进来那刻,方了悟。
——这是又回清宁宫了。
见了碧落,她不禁眼圈一红。
碧落亦然,哽咽着捧着药坐到床沿。
这回她没拒绝好意,咬牙挣扎着自己坐起来,一口一口喝着药。
从碧落的口中,她得知了没有意识那段时间发生的种种。
猝不及防昏迷后,袁曳第一个跑过来,探鼻息试脉搏一气呵成。
知晓并无性命之忧时,他毫不犹豫撂开搂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袁晏在原地踟蹰不前,听闻前段日子她一直在清宁宫安身,便请求二王仍叫她回清宁宫先住着,待袁曳情绪好点再把人接回去。
如今宫里战火纷飞,四处乱哄哄的,清宁宫位置偏僻,平日鲜少有人去那儿,这场变故估摸着也没波及过去,故痛快应下此事,并立即着人去请太医为她医治。
这厢太医刚进清宁宫,那厢风鸣馆就出了变故。
听碧落说到袁曳身体状况不容乐观时,她猛地咳嗽起来。
碧落手忙脚乱起身给她拍背顺气,不料压根止不住咳势,反而咳出一口血痰,惊得碧落没了主意,呆愣片刻才想起来去请太医。
一只脚迈出去,袖子便被人扯住,于淑慎气若游丝的声儿传来:“别去……我无碍……”
这次碧落真不敢听她的,伸手用力拿下附在袖口上的手,脚底生风似的走了。
不出一炷香,领着满脸疲惫的太医夺门而入。
太医还是前些日子那个太医,于淑慎的病情却不如往日了。
太医捋着半白的胡须,屏气息声感受着跳动的脉搏。
稍作沉吟,出声道:“姑娘,所悲为何?所喜为何?人生在世不过百年,转瞬即逝,放下执念,活在当下才是真。”
碧落转忧为懵,嚼着太医的一番话思考良久,到底无法参透个中含义。
倒是床幔那头的于淑慎,茅塞顿开,不住重复着“悲喜”“执念”两个词。
往日所悲为仇恨,所喜为袁曳;今日所悲为袁曳,所喜为大仇得报……
走了这一遭,尝遍人情冷暖,方知自己究竟想要的不过一样:真情。
从前备受冷漠、欺凌,所以想报复;而今亲手丢掉他的一颗真心后翻然悔悟,却害怕被拒绝、忽视而止步不前,只敢一次又一次地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
既想再次享受他的爱意,又怕迟来的真心被践踏……真是个缩头乌龟。
“我明白了,多谢您愿意对我说这番话。”
郁结的气通畅了,精神跟着好了不少,说起话来也没那么费力了。
太医一愣,没想到她转变得这般快,舒心地笑了两声,开好药方后,步履轻快地回去了。
碧落一头雾水,搔首踱步至床前,拉开床幔,却见她脸色好看了不少,遂放心地笑了笑。
“我饿了,劳烦你去弄些吃食来吧。”于淑慎展颜道。
有了力气,才能去照顾袁曳,才有机会挽回他。
碧落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好,我这就去。”
用了小半碗南瓜粥,便觉肚子发撑,于淑慎对医理略知皮毛,晓得这是多日未进食导致的正常现象,于是好言好语交代碧落撤了饭菜。
慢慢挪去衣桁处,拿起衣裳穿戴完毕,恰好碧落收拾完进来,又请她为自己简单梳洗一番,这才逶迤前往风鸣馆看望袁曳。
与此同时,安顿好宋归锦的后事以后,庐陵王马不停蹄回宫,赶在天黑前抵达明光殿。
此时明光殿内黑压压站满了朝臣,皆为这场宫变而来,倒不是嫌命长给宋业平反,而是因储君人选发愁,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是也。
现今先帝剩五位皇子,三皇子陇西王一心想远离朝廷纷争,否则也不会安于西北多年;
四皇子幽州王更是满心向往山林,要他做皇帝恐怕是这天底下最不靠谱之事;
七皇子宋誉蠢笨不堪,满脑子装着风花雪月,给他治理大梁江山,岂非笑话?
九皇子宋仁年纪尚小,能力不足以担任一国之君。
如此算下来,仅剩二皇子庐陵王可靠一些。
自古以来,立储无非立长立贤两个方案,废太子已死,最有能力的六皇子也身处异处,庐陵王现为长,余者又无贤,立庐陵王为储君无疑乃最优之选。
庐陵王甫踏进殿内,众臣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