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茗不是徐家的亲生女儿,她是三年前被徐御史领回家的。在那之前,她还不叫徐玉茗。
徐御史夫妇少年相识,恩爱互重,颜夫人出生士族,闺阁时也是命冠上京的才女,出嫁后为徐大人诞下三子一女。虽然徐大人常常因公外出,但徐御史夫妻感情一直很好。徐大人的后宅中只颜夫人一人。
所以当徐大人带着一个十五岁的丫头踏进徐家的大门。颜夫人便站在主宅门前,面容肃穆平静问:“徐知行,你可有负我?”
徐大人平声道:“相伴二十余载,矢志不渝。”
初逢世事的丫头才得以踏进徐府安顿,一夜过后,徐家正厅高堂满座,十五岁的姑娘给徐家夫妇敬过了茶,扣了头,便有了徐玉茗这个名字,徐家有了五小姐。
这三年来,徐家对这五小姐如对徐家亲子,吃穿用度其他孩子有的,徐玉茗必有一份。诗书琴画,礼仪规矩,样样都是颜夫人亲自过把手教导玉茗的。使得玉茗这样从小不在上京贵族长大的女儿家如今也有高门贵女的样子。
这三年,徐玉茗无疑是感谢徐家的。若没有徐家收留,她现在又应该身在何处呢?
年关将至,颜夫人先前说要给玉茗置办新的衣裙首饰去参加年宴,这些天拿了好些样式来比划比划,终于定下一套雪青色夹袄内衬雪白兔毛玫红褶裙和一套芙蓉石雕嵌的山茶花头面。
玉茗五官生的比旁人深邃,肤色冷白,黛眉不化自浓,朱唇不点自娇。又有一双澄澈的琥珀眼,明丽又神采焕发。这一套装扮更是衬得她娴静优雅又风姿绰约。
年宴那天,玉茗随着颜夫人先去请了皇后安,等各家命妇贵人们到场,宴席便开场了。
当今陛下治理有方,四海升平。歌台暖响,觥筹交错。
“玉茗,玉茗!” 耳畔响起轻呼,是姜云岫小声的在还他。
玉茗看着姜云岫蹑手蹑脚的穿过席间来找她,便请示了颜夫人,悄悄地从席上退下与云岫会和。
“玉茗玉茗,你今日好生漂亮,就像.....就像山茶花一样!”云岫娇俏的摇摇玉茗的胳膊,双眼亮晶晶的。
玉茗轻笑:“云岫才是可爱。”
姜云岫从来都不是坐得住的性子,便提议:“玉茗咱们去御花园转转吧,待会儿还会有烟火,咱们可以选一处地势好,视野开阔的阁楼好好看看。”
此间宴会玉茗也觉得甚是烦闷,便同意了。
寒冬腊月里,万物凋寂的季节。属于圣上的花园万不可死气沉沉,便有心思灵巧者栽种了大片大片的梅树。被精心修剪得婀娜多姿,钟灵秀美。大片大片如火如荼的腊梅在暗淡的冬夜里,迎着月光与雪色交相辉映,自有一股暗香袅袅,幽静神秘的意境在。
云岫这丫头裹着上好的狐裘穿行于雪地间也不觉得冷,甚至有心捏了一个拳头大的雪球去贴玉茗的脸。同样穿着狐裘的玉茗更不必说,当日能砸死人的大雪,刮下人一层脸皮的寒风中策马骑行都未怕过的人,现又怎会怕这小小雪球。当即就捏了一个还了回去。
你来我往,笑语盈盈。两人都闹出了一身的汗,不知不觉深入了这片梅林。随着深处梅树减少,地面空旷起来,月光倾洒视野也清晰起来。
却见前方是一男一女。女子身着华服,豆蔻年华,凝肌如脂。而那男子,徐玉茗不识得,却记住了红白玉耳坠,却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祁小将军——祁郎溪。
姜云岫识得这华服少女是谁,拉着玉茗忙行见礼:“公主万安。祁小将军安。”
此人是皇后嫡出的小女儿,封号昭霁。公主虽只是十五六的年纪,可在天家宠爱下养出的嫡公主就决定了她的气质不凡:“姜家四小姐,还有这位是?”
玉茗见是问自己,规规矩矩的行着礼答:“臣女是御史大夫徐家的女儿,家中行五,徐玉茗。”
昭霁公主“哦”了一声,“你是我姐姐的伴读芷晴姐姐的妹妹。”
玉茗低声称是。
这时一直未吭声的祁小将军出言:“寒冬腊月里入了夜寒气更甚,公主不如早些回去吧。”
闻言,本对玉茗云岫二人还算和熙的面色朝着祁郎溪瞬间冷了下来:“从你回京本宫大病一场,本宫还未来得及找你,你到也丝毫不曾挂念本宫,好生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祁小将军一下蔫了:“末将哪敢,实在是家中看管的严,分身乏术啊。”
昭霁公主虽然生气但并不打算如何发落祁小将军,挥挥手:“罢了,你不挂念本宫,本宫也不强求。”
玉茗云岫二人感知仿佛撞破什么两位贵人的私密,据着礼丝毫不敢引起这二人的注意。
“姜四小姐,徐五小姐,可要随本宫一同会席面?”当昭霁公主不容置疑的唤她们时,不由心下一紧,将礼据的更深:“臣女荣幸之至。”
说罢昭霁公主未看祁郎溪一眼,以高傲的姿态径直走出梅园。玉茗二人匆匆向祁小将军行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