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大厅里的座头已无虚席,人头攒动,居中有搭台,几个“赶趁”正莺声弹唱,伴着箫笛、弹阮、锣板与嘈杂的吆喝、划拳……呈现着一派市井的热闹与喧哗。
问明了堂馆良辰的包间,念姿上至三楼,躲在长廊的柱子后,掖着身子偷偷往南奚尧所在的包间里窥,包间里只良辰、茂源与南奚尧还在吃酒,没见着李氏,想必是太累,已经回驿馆休息了。自己此刻冒然进去找南奚尧,也不便传话,若是差人将他唤出,又怕良辰起疑,心想稍后他必定是要入厕的,自己便在通道上候着,不怕瞅不到时机,打定了主意便退数丈,藏在长廊柱子后,隐着大半个身体静待。
“顾娘子,这鬼鬼祟祟的,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有人在身后唤她,可着实吓了念姿一跳,扭头一看,来人风雅俊逸、衣袂翩然,周身皆散着风流缊蕴的况味,那人双手叉腰,正满面坏笑的盯着她,不是别人,正是明霞岛一别后,再没见过面的容陵王。
此刻再见容陵王,念姿确有些心虚,小心翼翼的上前朝他行了个礼
“回殿下话,念姿只是来找二哥,没打什么坏主意,殿下不要误会才好。”
容陵王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
“找光义?为何不进去,在这里偷偷摸摸的做甚。”
念姿淡声
“二哥与南大人在喝酒叙话,进去便搅扰他们了。”
复又抬头对容陵王心无城府笑笑
“殿下可也是来吃酒的!那就赶紧进去吧!别让相邀的人久等才是,不必管念姿,念姿这里候着便成。”
容陵王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 ,反到在廊椅上缓缓坐下
“我是出来醒酒的,里面闹腾得很,外头略坐坐再进去。”
这个时候告退,也不能够呀!念姿尴尬的望向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礼貌问候
“许久不见了,殿下这一向可好……”
容陵王蹙眉,一只手扶住额头道
“也不知这脑袋为何,最近时不时的,便会觉得痛。”
念姿鄂然,这是什么意思?对着自己黑不提白不提,便是脑袋痛!难道是意有所指,那日明霞岛自己那只云履翘头……
念姿慌忙道
“殿下时常骑马,也可能是颠波到了,听闻吃了酒不小心迎了风也会有痛疾……。”
奈何!容陵王根本不按她指引的方向去,轻轻揉了揉脑门回忆着
“我约摸记得是那日,在明霞岛顾娘子用鞋砸过之后,就开始隐隐作痛了……。”
这便是赖上的意思了,念姿觉得怪冤屈的
“殿下……这都过去许多时日了,你也出门不少回了,怎的病根还在那只鞋上,殿下不带这么唬人的,念姿胆小,惊吓不起!”
容陵王本来只觉有趣,打算逗她一逗,吓唬吓唬,她若讨个饶便罢了,谁知道她却一味竭力推脱,到真惹了容陵王的不痛快。
“顾念姿,你怎知我出门不少回,是时刻跟在我身后,还是时常遇见我。”
念姿心想:自己多久才上酒楼一回,这都能遇上,难道真是很巧么?
自然不能如此作答,只能温言软语道
“殿下的身份,一望自知,就算殿下不想结交谁,也有的是人想巴结殿下,交际应酬自不会少。”
面前这位小娘子的事迹,他多多少少也是听了一点,魏国公家的笑话,京都的勋贵圈谁人不知,一个乡下小吏之女,竟攀上了堂堂国公的门户,现下还企图通过王妃进入贵妇圈,果然又是第二个,为博上位耍尽心机手段的柳云娘,是有那么几分颜色作本钱,尤其是笑的时候,眉毛和眼睛都弯出了一派纯真,讨喜得很,果然是人不可貌像!
“顾娘子,那你究竟是想巴结王妃,还是本王 。”
自己登门求见王妃,难不成他也知道,念姿一时呆楞,心虚的喃喃
“殿下,念姿就是与王妃投缘,没事过去找她说说话,绝不敢为此生出非份僭越之心,望殿下明鉴。”
可她这心虚的模样,落入容陵王的眼里,却又生出了别样的念头,容陵王唇角一扯,似笑非笑
“顾娘子可知道,京都的贵妇圈里的大娘子们,平日里都是如何相互结交的。”
念姿不以为然
“请容陵王赐教。”
容陵王淡声
“自然是以出身门第、丈夫在朝中的官位、爵位来交往……平日里娘子们的往来虽不起眼,可若是遇着了朝廷里的要事,大人们自会通过自家娘子来互通心意,也可回避结党营私之嫌……是也,顾娘子适才所言,与人投缘便找她说说话,这情形在常关可能不甚奇怪,可在这京都的贵妇圈,人人心照不宣,似你这般牵强的借口,不是被人认作此地无银,便是笑话一个。”
念姿之前一直忌惮着他王候的身份,不敢冒言,此刻听他竟毫不客气的嘲讽自己,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