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走,便是三年。
有些时候,到底是因为愧疚,还是惦记,他也分不清楚了。
当晚,顾谨元歇在了梦溪斋,只让小厮回明月居传话,谢明姝对此一脸平淡,倒不怎么在意。
左右两人的关系也就这样,合作愉快,至于其他的…
窗外的一轮弯月皎洁明亮,她凭窗远望,只觉得天地间的月晴月缺,既是定数,又逢变数,就像谁能想到她会重生一般,死前的记忆偶尔会走马观花地在她脑海中重现,包括顾谨元自尽的那一天。
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么落魄的他,单薄脏污的囚衣,鼠虫乱窜的牢房,谢明姝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局促,随即却见他释怀地笑了。
他不再是高高在上,风光无两的镇国公世子顾谨元,只是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似乎…也猜到了自己的结局。
“你不该来这儿。”
“那我应该去哪儿?”
监牢里的门和铁链搁开两人,彼此对望,两两无言。
一人无处可去,一人无处可逃。
谢明姝从严如昭那儿偷听到消息,匆匆赶来,也不过为见他最后一面,算是道别。
那天的记忆大多已经模糊,只记得一些话,还有临别时匆匆回眸,那人看过来的眼神还很明亮,可是第二天,严如昭亲自来找自己,却带来了顾谨元的死讯。
“少夫人,您怎么哭了?”
红芍打了盆热水进来,一进屋,就见自家姑娘靠窗落泪,不由得慌了神。
谢明姝的思绪从回忆中抽离,稍稍摇了摇头,“没什么,风吹得眼睛疼。”说完还拭了拭眼角的泪花。
可这种蹩脚的借口一听就是忽悠人的,红芍可不信,但少夫人不说,她也无法,只能私下偷偷找了红药,方才她去打水,就是红药在屋子里伺候的。
可红药回想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一时更觉可疑。
“你说,会不会是为了世子爷?”
“应该不会。”
“那或许是想家了吧!”
“这倒是有可能。”
两个丫鬟到底没嘀咕出什么缘故来,而第二日一早起身,见自家少夫人言行如常,神色也无异样,便松了口气,将昨晚的事抛诸脑后去了。
今儿是安王府的花宴,楚氏一早要带几个姑娘出门,故免了各房请安,谢明姝也乐得清闲,用过早膳,就让红药找出前些日子做到一半的针线活儿,穿针引线,继续做了起来。
她之前下棋输了一子,答应顾谨元要给他做身衣裳,只是没说什么时候要,她就磨蹭到了现在,一边做还一边估摸着,以自己这样的进度,再慢点儿,只怕要秋天去了。
顾谨元可还不知道自己的夏衣要磨蹭成秋衣的事情。
他带着清风到凝晖院请安,却听画屏惊讶道:“今儿安王府有赏花宴,夫人一早就带着几位姑娘出门赴宴去了,叫免了请安,怎么少夫人也没跟世子爷您提起此事吗?”
顾谨元没说什么,倒是清风笑着解了疑惑,“昨儿世子爷在书房歇下了。”
原来如此。
画屏恍然,难怪没见到少夫人,也是,见到了,还能白跑这一趟不成?不过她也有些疑惑,往常世子爷也不是没歇在前院过,都是和少夫人一起来请安的,唯独今日是带着小厮一人前来,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呀!
不过她的一番胡思乱想,顾谨元自然无从知晓,见母亲不在府中,便打算带着清风原路返回前院,却在经过紫藤苑附近时,忽闻一阵哭声。
他听得耳熟,寻声找去,在附近一块假山石后,果然发现了白芊芊的身影。
“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