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入幽的身后。
传送阵的银光将他们送到了一处弥漫着药味的宅子。
燕奚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天材地宝阁的药堂。”
三进三出的大宅院，除了第一重是供这些大夫起居的地方，里面两重都是炼药配方的。
燕奚跟在辛夷身后：“这里我不知道来过多少回了，除了我根本没有不死民。”
辛夷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只有药堂的传送阵能去我要带你们去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个山洞，山洞里种了洞冥草，柔和温润的光照出一片朦胧，洞中横放着一颗大树，那形状和叶片，分明正是燕奚在溯回中看到的不死树。
只是眼前的大树颜色灰败，并没没有溯回中那耀目而富有生命力的银光，巨大而灰暗地躺在那里，像一个死去的巨人。
等走进了才发现，树干上被凿出了十几个方方正正的坑，目测大小正好放进去一个人。
辛夷说：“不死民带回来就一直昏迷着，逐渐就变成和树一样，僵硬灰败的石化了，后来试了好多办法，只剩六个的时候才试出来，放进树里能勉强保存。”
燕奚和乔入幽对视一眼，难道不死民是树在人在，树亡人亡？
那他是怎么恢复过来的？
深吸一口气，燕奚开口问：“魅魔带走我和我的族人，是为了复活她的道侣，可她都灰飞烟灭了，为什么你们还要继续？”
“为了求长生啊，”辛夷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燕奚，语气像是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不然呢？”
他低声一笑：“魅魔虽然不在了，主人的师尊那一辈也不在了，可我们却成功了。”
成功了？
乔入幽冷笑一声：“难道你们长生的法子，就是用神农鼎盗取别人的灵力？”
“这只是其中一个办法，”辛夷毫不客气地承认了，“如果不是百草门，那些战乱饥荒中的孤儿早就死了，百草门给了他们一条命，给了他们风光的前程，舍点灵力报恩，不应该吗？”
燕奚的目光扫过树干上所有的坑，每一个坑都是空的：“你说我的族人在这里的。”
“你的族人被他们分食了，化作他们血肉的一部分，可不算在这里了吗？”乔入幽握紧了剑鞘。
辛夷笑了笑：“小的可不配。”
他继续往前走，从繁茂的树冠中穿过去，走向被树冠挡着的一座由无暇美玉砌成的白玉阁。
“这可不像是活人的住处。”乔入幽挑了一下眉毛，这座白玉阁美轮美奂，可却让她感觉不太好。
辛夷笑了笑没答话，站在阁前推开门，低头弓腰对他们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燕奚和乔入幽对视一眼，乔入幽抢先走了进去。
阁中并无它物，只有一个巨大的冰棺。
燕奚的眼角跳了跳，这尊冰棺他见过，在溯回之中，盛着魅魔那个面目不清的心上人：“这是魅魔的道侣？一千多年了，他早就该……”
“我要是没猜错，你的族人都被用来养他了。”乔入幽拉着燕奚的手飞到棺材上，棺中躺着一个眉目还算俊秀的年轻人，“没你好看。”
她手里的剑虚空从年轻人的眉心划向肚脐：“切成几段好呢？”
“我若是鬼主，可不敢动这手，”辛夷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这位不但是魅魔大人的心上人，还是天材地宝阁的阁主。”
难怪天材地宝阁能有泼天的财力，原来用的是魅魔当年留下的财宝。
“天材地宝阁的阁主不是已经换了三个……”乔入幽说到这里，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地强烈。
“百草门不才，只有借用了鬼主的移魂之术，才勉强让阁主能现身于人前，”辛夷看着眼前的白玉地面，恭敬地像是在嘲讽，“哦，换的正是不死民的身体。”
燕奚脑子里嗡的一声响，无措地看向乔入幽，茫然地重复这这句话：“换的是不死民的身体？”
“这具是我们剩下的最后一具不死民的身体，用了足足有百年之久，只可惜……”辛夷叹了口气，嘴角却是上翘的，“大概是移魂之术难免有损伤，阁主换了这具身体之后，竟然忘了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