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枋回到公主殿中,哀叹连连,实在坐不住,想着去宫外转转。向母后请示出宫,没成想这连出宫都被禁了。
午后,沈苏枋准备翻出宫墙,想着至少先把去最近矿场的路摸透。天不遂人愿,沈苏枋轻功太差,翻墙时摔下去,扭伤了脚,只得将养在公主殿中。
这下子倒是让沈鸦羽放心了。沈鸦羽内心确实有些煎熬的,他是亲眼看着自家小妹对着冶炼热爱到何种程度的,拆炉禁足,真的像是生生剜走妹妹的欢喜一般,可父皇叮咛言犹在耳……为着皇室秘辛,也不得不为之了。
月上柳梢,鸟叫声响起。
“主子,今日风忍那边送信来了,他们在苏沐河上靠近硃国硃紫城一带,在煊国宫中也成功安插了两个眼线。”风影进殿后低声说。
“好。煊国那边我们也没太好的机会放进去人,能钉进去两双眼睛已是不错,煊国那边不要急躁,我看宁煜那人心思深沉,小心为上,能传出来消息就好,可不要像今日的风涂一般……”苏温灏叮嘱过后,挂忧两句:“风涂伤的如何?”。
“风涂那边无碍,太子殿里药医俱全,沈苏枋又专门差人送去烫伤药了。今日风涂也是心急了,怕主子受伤,好在也就一瞬间的事儿,任谁都会觉得是太子侍卫保护公主而已,我看沈鸦羽也未疑心。”
苏温灏面露疑惑,“说起来沈鸦羽为何今日拆炉。按说我身边的太监每日都会把我的行踪报给他,他应是早知晓沈苏枋私自冶炼一事,何故今日发难?”
“风涂说昨日夜里沈鸦羽被硃王传召过去,其他就不知晓了。想必是硃王有交代。”
苏温灏沉吟片刻,才道:“有交代是自然的,可原来沈鸦羽是知而不报的,估计是和硃国的皇室秘辛相关。”
“主子是说那三公主炼丹、啊……是冶炼,发现了皇室秘辛?”
“这倒不至于,硃王都未惊动呢。只是这冶炼的秘密嘛……”苏温灏没再说下去,只问: “沈苏枋的脚伤严重吗?”
说起沈苏枋的脚伤,风影略显惭愧。“沈苏枋也还是有些轻功底子的,摔得不严重,估摸着三两日便可下地了。我这边进展不太顺利,沈苏枋一般不带侍从,而且经常偷溜出去,很难接近她,更遑论护她周全了。”
“此事不怪你。”苏温灏略做思考,安排道:“这样,你明日悄悄淘弄些砂石、粘土来,还有木炭和青石子,另外去宫外多买些不同的金属粉末,铁粉多买些,都放在我宫殿外墙西北角附近。从宫殿西侧窄道走,绕过小树荫,有一块极为隐秘之处。那里有树木遮掩,还在我这质子宫殿的墙外边角处,不可能有人特来翻看。”
“主子,这是?”
“你堆放在那里即可,你我明晚垒个炼炉出来,两三日后你便带着沈苏枋来此处,之后她定然会事事都带着你的。”
“可主子,我这对冶炼一窍不通,我怕露出马脚啊。”
苏温灏轻敲了敲桌子,抬眼看向风影,神情毫无变化。“所以,你今日要抓紧时间,恶补下冶炼之法。我来教你。”
风影石化当场。这明明是暗卫啊,来传递个消息而已,这怎的成了冶炼学徒。
*
这几日三公主殿里,送膳食的,剥果仁的,调香的,念读的,好生热闹。
其实沈苏枋的脚伤已经好了,可她实在是为冶炼炉发愁,就这么浑浑噩噩的逃避了几日。
哎……想破脑袋也没法子的事儿。
沈苏枋咬着皇姐送来的鱼干,食不知味,起身拿过皇姐从沐国送来的书信,又读了一遍。
沈竹月差人送来了一些沐国特产,还有给家人的书信。信中叙述了沐国之见闻,沐国花草种类繁多,多河多水,行商便利,民风也是多元包容,并不像原以为的刻板教条,只是皇室侯爵之间,礼节稍多而已。又提及了沐国之人对她礼遇有加,沐国大皇子苏温洐也对她甚好。
沈苏枋得知沈竹月那边一切尚好,对苏温灏的怨念稍缓几分,他这质子在硃国也是受人白眼,遭人苛待。而且当时那热铁过来……他也是保护自己的。
可这告密的仇怨,还真是放不下。沈苏枋时不时一想起来,就心疼炉子,对苏温灏的那股火又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