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左傅年拉着左也下棋。
左也记忆里,左傅年是不爱这些的,他那时候成天都忙着工作、应酬,就算在家,更多也是在书房里和人开电话会议。倒是王寻茵会下棋,小时候左傅年在房间里和人谈话,王寻茵就坐在客厅的窗边盯着棋盘,有时候十几分钟才落下一子,整个人很安静,和她歇斯底里时候完全不一样。左也也是那时候被她教会了一些,但也只有新手小白的水平。
棋盘上的白子已经赢了好几次。左傅年乐呵呵道:“小也,你这个棋艺还需要提高啊。”
左也笑着说:“爸,我是新手,你这么玩下去,我哪儿还有兴趣学下去啊。不玩了不玩了。”
左傅年连忙道:“不行不行,再来一局再来一局!”
说着话,门铃响了,刘阿姨在门口看了一眼,默默走回来。左也转头问:“谁啊,怎么不开门?”
刘阿姨面色有些尴尬地看了眼左傅年,没吭声,左也有些纳闷,转头看向父亲:“爸爸,你知道是谁?”
左傅年皱了皱眉,说:“你许叔叔。”
左也微讶:“是许叔叔干嘛不开门?”她起身就要去客厅,被左傅年一把按住,拉着道:“别去别去,我现在可不能见他!”
左傅年和许振国是多年的好友,从创业初期两人就在一起了,用王寻茵的话来说,这两人好得就跟穿一条裤子似的,很多事情左傅年未必和王寻茵说,但一定会和许振国说。左也现在都还记得,小时候去左傅年办公室玩,左傅年去开会,她就爬到在办公的许振国腿上,乱动他电脑鼠标,在人家身上撒尿,人家也不生气,还笑着说左傅年有福气。
左也没再去开门,但也忍不住说:“爸爸,你们这是干嘛啊,两个大老爷们儿还冷战啊?”
左傅年叹了口气,说:“不是冷战,生意上的事情,你不懂。等他摁吧,一会儿没人开门他自己就知道走了,来来来,我们下棋。”
果然过了一会儿,门口的铃声没有再继续,刘阿姨在玄关处看了看,确认人已经走了。
左也和左傅年又下了半个小时棋,看左傅年还意犹未尽的样子,干脆开始动手收拾棋盘。
“怎么就收拾了,再来一盘呀。”
“不行,已经十点了。”
“十点还很早嘛。”
“医生可不是这么说的,而且您别以为我不知道,您睡前还要玩一会儿手机呢。”她笑着把左傅年从椅子上拉起来,左傅年拗不过她,只能嘀嘀咕咕往房间走。
路过客厅,门口响起开门声,转头一看,左也愣住。
是齐相阑,他拎着几个纸袋子,看到左也和左傅年,表情平静地站在玄关处打招呼。
“叔叔。”
左傅年背着手乐呵呵道:“相阑,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齐相阑道:“之前去出差,得了一些好茶叶,一直放在公司忘了送过来。”
左傅年喜欢喝茶,但是这个借口在左也看来未免太拙劣了些。她没说话,左傅年倒是心疼了,问:“你从公司过来的?又加班了?”
齐相阑:“最近有些忙。”
“你们公司也真是的,你都当老板了,怎么还把你当艺人一样安排那么多工作,我看你现在熬夜比以前还多,身体累坏了怎么办!”
齐相阑瞥左也一眼,道:“不会的。”
左傅年叹气:“在公司加班还没吃晚饭吧?我让刘阿姨去给你下碗面。”
刘阿姨已经脱掉围裙准备去休息,闻言又要往厨房走,齐相阑连忙道:“不用了刘阿姨,我要吃自己来就行。”
左家的一切他都很熟悉,左傅年也不跟他客气,就说:“也行,你自己看着办。”说完就回房间了。
左也再从左傅年房间出来,耳朵就里听到厨房里燃气被拧开的声音。
她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放轻脚步溜到厨房外,悄悄往里探了个头。
厨房里,齐相阑站在燃气灶前,不知在想什么,垂下的目光呆呆盯着锅里的水。左也走到他身后,调皮心起,伸出一根指头戳向他的后腰,结果还没碰到,对方忽然转过身,动作凌厉地抓住她的手腕,待看清是她后,霍然放开了手。
左也反被吓了一跳,怔怔问:“你怎么了?”
齐相阑眼中离散的光聚集了一些,柔声道:“没什么,我是不是反应太大,吓到你了?”
左也有些抱歉,“是我吓到你了吧,不好意思啊,我以后不站你身后了。”
他摇了摇头,“是我刚才在想事情。”侧首看了眼开起来的水,问:“吃面吗?”
左也笑:“谢谢,不要葱。”
大概是因为常年在外工作,齐相阑的厨艺比七年前更好了,从早上他做早餐就可以看出来。但即便如此,看他穿着西裤白衬衣打着领带,站在灶台边手脚麻利的洗菜,还是莫名有种违和感。
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