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东西了吧?”
于是,血葫芦一样的阿依达娜被救回了山谷。
阿依达娜身材窈窕,肌肤可以与白瓷媲美。她的鼻梁挺拔,眼窝深邃,就算她紧闭双眼,也不难让人想象灵动时的她,一颦一笑所展示出来的异域风情有多美。
不过现在,她从额角到下颌的左半张脸,全部被人用刀子割花,从头到脚每个身体部位都被人挑走了一块皮肉。
沈桃卿就看了被擦洗干净的阿依达娜一眼,就被拾月捂着眼睛抱走了。不过那一眼也把沈桃卿给吓了一跳。
以前这种凌虐人的花样,沈桃卿也就在电视上看过,电视上都还得美化加工一下。
谷中的后山,有一个天然的温泉,曾经烟气缥缈,泉水温热清澈,沈桃卿除了去金江边最爱的就是这口天然温泉池,甚至在里面扑腾着学会了游泳。
直到余汐音把它改造成了一个药泉池,不知道余汐音往里面加了些什么,泉水变成了血红色,连带飘散的烟气里也是一股中药味儿。
就算余汐音反复高唱“温泉泡澡,身体更好”的论调,沈桃卿就不太爱来这儿了。在血池里泡澡,一不留神还以为自己穿进了什么案发现场。
不过现在,这口温泉有了去处,归沈桃卿的三姑姑阿依达娜所有了——
余汐音的声音带着江南女子的清软,清软中又透着一丝凝重:“她从里到外身上就没一处好地方。其他伤我能治,但她体内的蛊虫已经跟她身体融为一体,根本没法剔除。温泉的药效能让蛊虫暂时进行休眠,只要蛊虫一醒,噬心之痛常人无法忍受。”
沈桃卿睁大眼睛表示自己的惊奇:“这世上真有蛊虫?”
余汐音点点头,“跟大梁国在西北方接壤的大月国,听说国内很多巫医都会养蛊。”
沈桃卿发挥想象,不透光的房间里,每个器皿中都装着各种形状的蠕动的虫子……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拾月作为一个开明的家长提出建议:“等你二姑姑把她治好,你问问她会不会养蛊,给你也养几条。”
沈桃卿虎躯一震,“这就……不要了吧。”
余汐音到底把阿依达娜从鬼门关给拽了回来。因为蛊虫,阿依达娜一天中大半天的时间都在温泉池里泡着,沈桃卿总对其他几人说三姑姑像神话故事里的鲛人。
阿依达娜在听沈桃卿讲解鲛人时,她正在血色的温泉池里泡着,一双玉臂搭在温泉池边,长发被水打湿贴在她的后背,时不时随泉水晃动露出一点点洁白的肌肤。
说完鲛人,阿依达娜对着沈桃卿展颜轻笑,湛蓝的眸子里仿佛盛着那异域国度的蓝星,又在水中被湿气浸得更润,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惑人的魅力。沈桃卿不禁感叹,要是阿依达娜的脸完好,得漂亮成什么样子啊。
在这个僻静山谷生活,每一天都是宁静和安稳。沈桃卿跟着大姑姑拾月学会了轻功。拾月的其他功夫过于狠辣,且沈桃卿就是个摸鱼惯犯,让她蹲个马步不到半柱香就哼哼唧唧东倒西歪,再一不留神,已经跑到爷爷怀里撒娇偷懒去了。就是轻功,也是拾月追着打着沈桃卿逃着窜着学会的。
不过沈桃卿跟着二姑姑学医术时就老实多了,对着学霸,沈桃卿生不出一丝反抗,让记医书就记医书,让辨草药就辨草药,几根银针扎得拾月和阿依达娜看到她就想转身告辞。
阿依达娜还真会养蛊,不止是教沈桃卿养,也教沈桃卿如何解蛊,虽然一开始沈桃卿强烈拒绝。阿依达娜曾对沈桃卿说过:“蛊术远不及人心可怕,小桃子,你要善用……唉,算了,能不用就不用了吧。”
这十几年间,唯一的伤心事,是年迈慈祥的爷爷。他走路的步子越来越缓慢,更多时是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看着沈桃卿和拾月二人的鸡飞狗跳。
沈桃卿牵着爷爷的手在晚饭后走在谷间的小路上,那双大手干燥微凉,上面还有好多茧子,有一点划拉手。沈桃卿每次都紧紧握住爷爷那双大手,这是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第一个给她慈爱,一直包容她的人。沈桃卿心里涌出些酸涩,她心里明白这样能握住爷爷的手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
爷爷是在一个睡梦中安详离开的,沈桃卿却开始经常在睡梦中泪流满面的醒来。那种随时都会有人离开,只剩下她一个人孤身在世的不安全感开始让她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最先发现沈桃卿不对劲的是阿依达娜。她半夜泡了温泉回来,发现游魂一样坐在石阶上发呆的她心爱的小桃子。
阿依达娜一把把沈桃卿搂紧怀里,皮肤的温热让沈桃卿回过神来,“小姑姑,你怎么还没睡?”
阿依达娜玉葱似的食指戳了戳沈桃卿的额头,“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不去睡觉?”
沈桃卿摇摇头,“睡不着。”
阿依达娜的外表妩媚,却有些大大咧咧,心想自己不知道闺女为什么睡不着,那就把所有人都叫起来想原因。于是啪啪一顿敲门,把拾月和余汐音都给叫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