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一路上,孟见春都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周氏在她耳边念了一路,她半个字都未曾听进去,只知道木讷地点头。
周氏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在念姑娘那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孟见春猛地收回自己的思绪,“没事,就是这半年来养成了午歇的习惯,今日又起得早,有些困倦了而已。”
周氏见孟见春没有撒谎的模样,便放下心来,“那你先回去歇息,晚间再过来吃饭。”
孟见春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胡乱地把脑袋上的钗环取下,径直往铺上一躺。
田妈妈在外间拉住丹素,“姑娘这是怎么了?”
丹素也不知内情,摇摇头,“只知道原本不打算在那边用饭的,但姑娘去了念姑娘的院子里后,俩人关着门聊了许久,见时辰不够了便还是吃过饭才家来。”
“念姑娘欺负咱们姑娘了?你们没帮着点!”
听着田妈妈有些激动的声音,丹素无奈,示意她低声莫吵到姑娘,又拉着她走远了些,“哪能呀,咱们姑娘向来不吃亏的。也不是奴婢们不想帮,但这次姑娘在念姑娘的院子里说的是悄悄话,别说咱们了,就连念姑娘身边的丫头们都只能在院子里守着。”
田妈妈从丹素这里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见孟见春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扭头就往大厨房那边走,“姑娘肯定是受了委屈,我去厨房那边看看,让她们多准备些姑娘爱吃的。”
孟见春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压根不知道门外的大家觉得自己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这一觉属实睡得有些久,但并不是很安稳。孟见春反反复地梦见去年的事情,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不断地在耳边响起,“混账,再敢碰我,我就杀了你。”
“姑娘,姑娘……”
丹素被把孟见春从梦境中唤醒,扶她坐起来,把湿帕子递给她,“姑娘做噩梦了?”
被梦境折腾得混沌的脑袋,由这温热的帕子一盖,瞬间就清醒了不少,孟见春轻声“唔”了一下,并未回答丹素的话,反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酉时中了,夫人院里半个时辰前就准备传饭,但老爷和舅老爷都传信要回来用饭,夫人便说索性等到酉时末再用饭。”
孟见春点点头,把帕子从脸上拿开,“先洗漱吧,换身衣裳。”
这一觉睡了一下午,不断地做梦,在这微凉的时候居然都把内衫汗湿了,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很是不舒服。
等孟见春洗漱完走到正院时,就见到父亲和舅舅两人急匆匆地从外边回来。两厢一照面,他们俩就赶忙收起了着急的神情,脚步也放缓了些。
“父亲,舅舅。”孟见春行礼。
孟父和周家舅舅对视一眼,按捺下眼底的焦虑,“起来吧,先用饭。”
两个人白日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向来讲究细嚼慢咽的人居然狼吞虎咽起来,孟见春看得都有些愣神,嘱咐丫头们上些消食的茶来,又亲自给两人盛汤,当然也没忘记给母亲夹菜。
孟家和周家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但由于两位当家的一心埋头吃饭,原本还想问问今日情况的周氏,都只好讪讪闭上了嘴,一时之间正院里,就只能下碗筷的触碰声。
好不容易等到几人吃饱喝足了,周氏正准备说话,就听到自家弟弟语出惊人,“我明日找个媒婆来,把见春和先觉的婚事定下来。争取这两天纳吉走完。”
别说周氏了,就连身边在收拾餐具的丫头婆子都愣住了,有个年纪小的甚至还打翻了一个碟子。不待她求饶,周氏眼眸一扫,身边的大嬷嬷连忙带着所有人下去了。
等屋内只剩下自个自家人的时候,周氏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好端端的要这般着急订亲?”
孟见春连连附合点头,因为孟家和周家都有人习医,尤其是周家,祖上甚至留下了不允许五服内通婚的条例,因此孟见春和周家的表兄表弟们都是很纯正的兄妹之情,这要是真的订了婚,她怕是再也无颜见那些兄弟了。
孟父叹了口气,“倭寇又下战书了,太医院已经在挑选医官、吏目随军队一块出发,此次是必打不可了。”
周氏浑身都冒着冷汗,“那北韩呢?他们还来吗?”
问完,看到丈夫和弟弟那苦涩的神情,周氏整个人都没了生气,“明白了明白了,这件事就麻烦弟弟早些安排了。”
孟见春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她上午从孟年春那得知北韩使臣来访,下午做了一下午的梦,原就脑袋发胀,更遑论现下还要缕清北韩来访和倭寇进犯的关系,愈发的迷糊了。
幸而周家舅舅疼孩子,看着她迷瞪的神情尽量宽抚道:“此次订亲也不真的就要你和先觉完婚,最主要还是先帮你避开进宫的这件事,等和亲人选挑出来后,你不愿的话,由长辈做主再退婚便是了。”
脑袋里乱七八糟的线条被一根一根抻开,孟见春终于明白过来了,“和亲人选从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