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听见她们说的话?”
江温岑把围巾摘下来,说:“我听见了。”
周以漆笑了下:“那你还——”
长长的围巾缠上他脖子,尾端好似衔上了从云上飘下来的月光,里侧温热,外侧冰凉。
他低眼看见她绾在耳后的乌发,口罩上方一双如春天般和煦的双眸垂视着他脖子上的围巾,慢吞吞打了个结。
女孩的声音也显得闷而温吞:“可能你是个坏到不行的人吧,但你帮过我,上午的吊牌,还有刚才的奶茶。”
江温岑给他系好围巾以后就往后退了几步,这个时候突然觉得有点冷,缩了缩脖子,微微咬住牙齿说:“你兴许有九十九分坏,但是你对我有一分好,也是应该被承认的。”
“毕竟我又不和你谈恋爱,只是把你当一个正常的同学。”
周以漆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半天没说话,江温岑看了看时间,说自己要回家了,临走之前抬了抬眼,还是劝了他一句:
“但还是尽力做个好人吧,不然那些真的喜欢你的人多难过。”
不知道多久以后,工作人员开始收器具了,看见周以漆还站在后台没走,催了他几句。
他慢慢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在月光下看见围巾上的格子纹路,是街上饰品店里最常见的款式。
周以漆敷衍应了一声好,把围巾搭在胳膊上揣着兜离开了。
他踩着地面上被树影割断的那些月光的碎片,轻飘飘想,江温岑有一点错得离谱。
——根本没有人真的喜欢他,又何来那些因为他的坏而难过的人。
周以漆正想嗤笑一声,结果步子却越来越慢,眼底那一点嘲弄又慢慢淡下去,唇角下落,整张脸上失去了表情,淡漠地把胳膊上的围巾抽出来重新戴在脖子上。
初春的夜,还真是有点凉。
*
简言的生日在这周六,过了这一天,他就正式年满十八岁了。
简言的妈妈很热情地邀请江温岑去给他庆生,江温岑想都没多想就应下来了,去了才知道简母还叫上了很多简言的同学,一群毛头小子在家里谈天说地,闹得不行。
江温岑坐在沙发上,抱了个抱枕吃水果,把口罩掀起来小半。
简言大喇喇走过来扯她的口罩,又被江温岑急急捉住手,声音听上去有点生气:“你摘我口罩干嘛,我过敏还没好。”
他“哦”一声,“家里又没别人,你怕什么?”
江温岑甩开他的手:“你家那么多小孩,怎么没别人?”
少年用另一只手搭上被她甩开的手腕,摩挲了几下,唇角往下撇了撇,像是不太乐意她这么说。
“温温姐,你也就比我大两岁。”
“大半岁也是你姐姐。”
他撇开眼,呵笑一声,不再反驳什么了。
简言的父母下午一起出去买东西,家里就剩一些小辈,简言的那些同学带来了买的卡牌,说要聚在长桌上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这种老掉牙的项目,江温岑本来也无心参与,结果一群人跟着简言一起叫她“姐姐”,说“姐姐跟我们一起玩吧”。
都这么说了,她哪里还能拒绝,被人当了二十年的小孩,终于也体会了一把长辈的感受。
卡牌被堆放在桌面上,大家按次序轮流抽,刚开始拿到的都是一些很没劲的牌,看上去很爆炸,但是因为大家的经历还很浅薄,根本没多少值得深挖的料,但还是玩得不亦乐乎,一个劲儿地起哄。
江温岑一般有午睡的习惯,到这个点儿就有些困意,一连打了好几个呵欠,眼睛里蓄上一层薄薄的水意。
简言看了她一眼,似乎张嘴说了话,但江温岑只看见他唇齿轻合,没听清说得是什么,疑惑地抬着眉头。
他叹一声,倾身凑近,左手轻轻搭在她耳旁,把唇凑近,吐词间激起一阵温热的战栗。
江温岑闻到他身上很重的果汁味,应该喝了不少饮料。
“我说,你要不要去我房间睡觉。”
她眨了下眼,呼吸被橙汁的清甜味掠夺,感觉脸侧有一点发热。
见她没吭声,简言故意用脚碰了碰她的,周围的人注意到这边,大喊:“跟姐姐说什么悄悄话呢!”
冲上来一个男生熟稔地锢住简言的脖子:“好家伙,今天可得好好了解一下寿星,抽牌,快!”
简言一副冷漠的表情:“现在没轮到我。”
“不管,抽!抽一——啊不,两张!”
说着,男生上手替简言拿了两张牌,强迫简言抬头看。
他瞄了一眼,放在江温岑手侧的手突然蜷起来,视线很轻地往她身上落,仅仅两秒就收回了,然后淡然回应:
“不在。”
“有。”
那男生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大喊大叫,周围的人让他把牌甩出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