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紧了,平时就是个怕生的人,这个时候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要叫旁边这个人哥哥,而且看上去可不是的大一点的程度,她才大二,这个人看上去都工作好几年了。
想是这么想,但江温岑还是弯着唇角笑了一下,低着头轻轻叫了一声“哥哥”。
她刚从床上起来,浑身都带着一股慵懒的暖意,嗓音又轻又软,看得出来很局促,白嫩的手把衣服抓得发皱,没敢跟他对视,睫毛无措地抖。
徐聿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搁下手里的玻璃杯,低低“嗯”过一声。
听出来了,他真的冷淡得过头,说话都一个字两个字往外冒。
甘晓梅一拍手,为难地说:“都还没吃饭吧,要不我现在去超市里买点菜回来,在我们家把晚饭吃了吧。”
徐有福忙推辞道:“不用不用,那也太麻烦了。”
甘晓梅笑一声:“那有什么?以后要是住在——”
一句话说到半头,她急急刹车,忙咳嗽几声,徐有福也偏过头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神情,岔开了话题:“那、那我开车送你去吧。”
甘晓梅连连“嗯”几声,穿好了外套,在玄关换鞋的时候还不忘嘱咐江温岑照顾好客人。
徐有福关心了一句:“哎呀,小岑脚还伤着呢。”然后转头又对徐聿说,“你多照顾点妹妹啊。”
徐聿也没说应还是不应,徐有福就拉开门领着甘晓梅走了,大门啪嗒一声关上,家里就又静下来。
这就是江温岑最害怕的尴尬情况,跟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也没说过话的人共处一室,并且必须尬聊下去,不然显得自己不尊重人。
她在脑子里晃过无数个可以提的话题,但是自己很明显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孩,虽然在简言面前还能以年龄的优势装装大人,但是现在明显不管用了,也不知道聊什么能让他感兴趣一点。
简直像陷入泥泞里的人抬手想要勾到天上的云,两个人身处在截然不同的圈子,江温岑每天惦念的只有自己的课程和学分,偶尔跟朋友讨论一下八卦。
而徐聿,每天和各种缠人的案子打交道,见惯了世俗百态,估计自己说什么都会让人觉得幼稚而不感兴趣。
江温岑又把手绞紧,想到自己以后说不准会和这样的人成为一家人,成为彼此的兄妹,然后每天都面临这种尴尬的情况。
想想就难过。
纠结了半天,她也没想到要说什么,对方似乎也没有要开口的打算,只是喝光了杯子里的茶水。
江温岑小心翼翼看他一眼,把他放在桌子上的杯子拿过来,温声说着话:“那我再给你倒一杯水吧。”
说完,她正欲起身,徐聿把头偏过来,伸手摁住她的手腕,指尖触及到女孩身上暖洋洋的温度,他垂下睫毛看了一眼两人碰触在一起的手,又立马把手往上抬了一下,皮肤仅仅相触一秒就分离。
“不用。”他说话有些心不在焉的,抬手抽掉她手里的杯子,倾身放在桌子上,“不是脚疼?”
江温岑讪讪收回手,肩膀紧张地耸起来:“其实……还好。”
他又“嗯”一声,结束了这个话题。
沉默的时间总是很难熬,江温岑不停咬着下唇,唇上出现一道浅浅的齿痕,脚踝还泛着密密麻麻的痛意。
徐聿仍旧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手指上的银戒,突然眼也不抬地出声:“你知道你妈和我爸的事情吗?”
“知道。”
“我没什么意见,他们高兴就好。”
“……嗯嗯。”
“那。”徐聿在这个时候掀开眼皮望了她一眼,丹凤眼凌厉如刃,像是要看进她心里去,但声音却出奇地温和了一些,与屋子里渗进来的春风纠缠在一起,从耳朵钻进江温岑心里:
“你到时候会搬进来跟我住在一起?”
江温岑看着他的眼睛,一时失语,只觉今夜怎么格外凉,吹进来的风勾出人心里的痒意。
她微微低下头,柔顺的黑发慢慢滑落到胸前,让徐聿想起她刚从房间里出来的那一幕,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柔和到极致、如同小动物一般的纯良感。
“你如果不希望的话——”
“我没有不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