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怎么会在她一通胡言乱语后,轻易地放她走,最起码要理论一番,事出反常,沈月彤内心一股懊悔劲儿,还跟他倾诉烦恼,此刻的她如坐针毡,像被扼住七寸的蛇、被抓住尾巴的老鼠,生死全在别人手里。
只能向上天祈祷,事实并非她所想这般。
“造梦师?”
一道清澈冷冽的男声忽然送入沈月彤的耳中,将沉溺在自我幻想中的她拉了出来。
她茫然地看向白雾,听得出来他语气中的疑惑,眼波流转,“告诉我你不是。”
“我不是。”
得到想听的回答后,沈月彤顿时整个人都放松了,“是我想多了。”
“嗯?什么?”白雾站在原地,并不知晓她方才在脑中遐想了些什么。
沈月彤挥挥手表示没什么,电光火石间,她又意识到能在梦中交谈的,肯定也是非寻常人,瞬间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地举手发言:“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鱼儿瞅准时机的信仰一跃,掀起水面层层涟漪。
“我不是你的梦魇。”他说。
沈月彤的心思仿佛被对方洞察了个遍,还没有继续发问,他又说:“也并非擅闯你梦境的坏人。你心中定有许多疑问,你若是有耐心,我们便一同到那边去坐着聊一聊。”
她跟着他走到了两块大石头跟前,见白雾像模像样地坐在石头上,不禁吟笑起来,“你本人现在在哪里?”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凉茵茵的。
“万乐山吧。”他回答。
沈月彤在脑海里检索一番,并没有搜索到关于万乐山的任何记忆,说:“顺城只有一座无名的荒山,是你口中的万乐山吗。”
“或许吧。”
“你是怎么进入我的梦境的?”她问。排除造梦师那些家伙,她实在想不起来还有哪些人可以随便出入他人梦境。
“我睡了一觉,醒来后四处闲逛,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这里,以你先前所言,大抵是你我之间有缘吧。”
“既然有缘,那你能露个脸吗?”沈月彤对他还是有所怀疑,非要亲眼确认他不是那天那个造梦师才行,强调道,“不可以用假的来糊弄我。”
“若我以假面示你,你又该何以辨我真假?”
“你若存心骗我,我自然是没法子辨别,但直觉告诉我你不会骗我。”
沈月彤信口胡诌的本事越发熟练,主打就是我真诚你不真诚,你肯定有问题,让对方因骗人而产生愧疚感,当然,仅限于对方有良心会自我反思,没心没肺的铁定没用。
男人笑了声,一簇白雾在沈月彤眼前一笔一划地构成了“辽喻”二字,他莞尔道:“我叫辽喻。”
沈月彤的嘴巴刚微微张开一条缝隙,那一簇白雾又变成了“沈月彤”三字。
“你知道我名字?!”警惕性瞬间拉满,沈月彤弹跳似的站了起来。
“咳咳。”辽喻故作清嗓,模仿着抱怨时候的沈月彤腔调,复述了一遍,“我沈月彤,不说身材有多曼妙,站在人群中......”
沈月彤的脸肉眼可见地飞快涨红,像盛放时的红玫瑰,扯着嗓子叫唤:“啊啊啊啊啊啊,你你你,别说了别说了,再说我就要打地洞把自己埋进去了。”
真不该随便向陌生人发牢骚,鬼知道他哪天会把自己说过的话,再活灵活现地在本人表演一遍。
“可还有疑问?”
他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沈月彤咬牙不语。
“那天我听你抱怨了那么久,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他这是在威胁我?沈月彤默默收回之前对他的良好印象,冷冷一笑,“表示?我已经向你道了谢,还需要什么表示。”
活这么久,还没有人敢讹她沈月彤呢。
“你不是想知道我长什么样吗?”
“呵呵。”沈月彤此刻已然没有这种念想了,管他是不是造梦师,统统闪开,“抱歉,我已经对你没兴趣了,麻烦请你离开我的梦境,谢谢。”
态度急遽转变,如同坐在环环相扣的过山车上面,跌宕起伏,令人来不及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