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掏出钥匙,打开门回到家,家里一个人也没有,舅舅和舅妈都上班了,于铭也还没有回来。
她回到一楼自己的房间,想到公交车上发生的事情,那种全身汗毛直立的恐惧感再次袭来。她坐在地上,背靠着床,伸手抱住自己曲起的双腿,将脸埋在了膝盖上。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的痛哭起来。
那回忆如瀑布般浇灌而下,让她连呼吸都变的那么困难。
林夏也曾是个开朗爱笑的女孩,她喜欢和同学一起玩儿,一起闹。可直到发生了那件事,让她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林夏属于早发育的那种,初一的时候她就已经长开了,身体各个部位发育都比同龄的女孩儿明显。
在这个年龄,于她的认知里,她觉得幸福的生活,除了玩儿,就剩下吃了。
县城初中的生理课,老师是从来不上的,只是让学生们自己看,对于当时没有网络,民风淳朴的地方来说,那些课本上画的东西会让人羞于启齿。而单纯的只知道吃和玩儿的林夏,更是不好意思去关注了。
初二那年的冬天,林夏像往常一样,中午放学回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的第六感很准,当她刚拐进胡同时,心里就蔓延起一层抑制不住的悲伤,远远的望向家门口,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又好像有什么不同,她说不上来。
离家越来越近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阵的哭声,忐忑的心一点点的被揪了起来。越走近,哭声越大,直到进了家门,往常没什么人的院子里,此刻立了很多人。堂屋里此起彼伏的哭声,让林夏脑子都变的空白了,她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又似乎不知道。
当她走进堂屋时,看到屋里多了一张床,床上躺着的是她慈祥的爷爷。她不明所以,直到邻居英婶看到她,红着眼眶说:“夏夏,你爷爷没了。”
那一刻,林夏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悲伤,大声哭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直面死亡,还是自己唯一的最亲的爷爷。
那时候县城里还是土葬的风俗,人没了,要在家里停7天,最后一天才会封棺下葬。
二叔林志军的女儿叫林梦,比林夏只小了几个月,两个人在一个学校读初二,但不同班,为了不影响她们学习,商量着,让她们俩,晚上放学回林志军的家里去住,既不耽误写作业,也不耽误第二天上学。
林夏的爸爸林志峰是家里长子,丧礼在长子家办是名正言顺的。林夏毕竟还是个孩子,林志峰担心她害怕,也不想让她住家里,只能同意让她跟着林梦回去住。
下午放学,林夏和林梦一起回了二叔家,院子正中停放着一口很大的棺材,似乎是刚刷好的漆,还没有干,这让两个人心里都有点犯怵。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就进了堂屋,这时林梦的姥爷田双利从厨房里出来,看着两个人说:“你们俩回来了,赶紧洗手先吃饭,然后写作业。”
田双利的家离学校不远,左邻右舍都说他是个老好人,没有人说他一句不好的。每天笑容满面,和蔼可亲,让林夏觉得这个老头让人觉得很亲切。林梦中午都会去她姥爷田双利那里吃饭,有时候林夏也会一起,林夏把他看的就跟自己的姥爷一样亲。
也是从田双利嘴里知道,因为要办爷爷的丧事,顾不上她们俩孩子,就托了田双利过去给他们做饭,帮忙去照看几天。
饭后,两个人去了林梦的卧室,一起写作业,10几岁的孩子玩儿心重,两个人一边写,一边说说笑笑,写作业的速度就降了下来。
冬天总是黑的很早,晚上7点多的时候,田双利看两个人凑一起不好好写作业,瞪着眼睛说,你俩外屋一个,里屋一个,各写各的。林梦无奈准备收拾书本去外屋的时候。田双利突然开口说:“夏夏,你去外屋写吧。”
林夏没多想,拿起书本和作业本就去了外屋。
静下心来,写作业确实是快了不少。林夏正专心的写数学作业,并没有注意到,田双利悄悄的把林梦房间的门给关上了,然后慢慢地走到林夏的身旁,专注的看起了她的作业本。林夏也没有多心,只当他是好奇现在学生的数学题难不难。
这时,一只手突然搭在了林夏的肩膀上。她扭头看了一眼肩膀,那是双已经苍老的手,皮都松了,满手的褶皱。林夏奇怪,这姥爷为什么要搭自己的肩膀?然后将头朝着另一边看去,只见田双利,一脸慈笑的看着她。
林夏一脸的疑问,仍然没有去多想,又继续写着她的数学作业。
感觉到耳边的呼吸越来越近,林夏有些微的不适,假装侧了下身体,想离的远点。但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一个用力,又将她拉了回来。并且还靠近到林夏的耳旁,轻声的说:“好好的写作业,动来动去,能写好?”
林夏的心跳瞬间失了节奏,有些担心,又有些害怕,但心里依旧不停的告诉自己:“这可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姥爷啊,害怕什么呀?”
专注力完全被转移,林夏的心思已经不在作业上了。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