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耀卿恰与张九龄走过来,见此心下稍安,笑道,“看来长月儿确与旁人不同。”
小岚腼腆,又因为故事而心生郁结,但在长月儿面前,似乎也能放松下来。
之前小元儿还给他说,夜中要多注意小岚这孩子。她很怕晚上。
现在看来,似乎还好。
九龄公隔着花塘,看到花厅中少年少女相约,也笑了。
“那孩子,确实很受喜欢。”
“青莲曾评价,那孩子待世事,柔和而多情。”
裴耀卿道,“多情未必坏事,无情却不是好事。”
张九龄抚须长笑,叹道,“裴公所言有理,所言有理啊。”
若要对这天下百姓,芸芸众生无情,她一个小姑娘,又何必非逆天下之大不违深陷这朝堂之中呢。
两位老人家满意地看着厅中后辈。
也许呢。
谁能说得准呢。大唐日后总是要再交到这些年轻人手中的。
“我那外甥提及,秦岭青岩处,有人立万花之谷。此人乃是个琴棋书画诗文武艺星象卜筮无一不通的奇才,不知子寿君可愿前往一观?”
“哦?此言当真?”
裴耀卿笑,“裴元一心医道,过往又曾跟随与药王四处游历学习,单就这医道来看,世人出其右者少之又少。他几日前来信,言辞间对那位位谷主颇为推崇,很有些引为知己之意。其他道行暂不定论,不过这医道,我看恐怕相当高绝。”
张九龄含笑望回去,“我看焕之你啊,来我府中饮宴是假,受了你家裴元小子之请邀我为万花正名才是真吧。”
裴耀卿但笑不语。
万花谷但邀风雅之士,而上下公认风度不凡者,九龄公也。
“既如此,待月末休沐日去游一遭吧。”
……
时至八月十五。
这是长月来到长安之后过的第一个中秋。
举杯对明月,遥寄相思情。
想必此刻,门主爹娘,大哥二哥,也都在这轮明月下吧。
张府摆了宴席,长月还特意画了一张家宴图。
没有相机就是这一点不好。
画画效率有点低。
长月用的也不是当今重意不重形的笔法,反而尽可能全面的加上透视光源等等,端的就是个详尽写实,一比一复刻。
看完了,张婉玉就一个字,“像。”
太像了。
正坐的祖母和父亲,旁坐有她和母亲,还有令玖等等都在。
完完全全画了一幅饮宴图。
她也难免疑惑,“当今世人书画,重意不重形。长月倒好,形体要求倒是很高。”
杨长月笑道,“既是中秋之宴,家族团圆,自然越详尽越好。”
长歌在长安虽另有府邸,但是父母毕竟不在,九龄公又算是她半个师长,逢上佳节,她习惯过来。
“倒也是。”小长月心中总会有很多与世人不同的点子。
……
明昭最近开始习琴了,从她父皇手里得了一把焦尾。据说还是南北朝时的旧物。
前几日长月看她还没有琴穗,自宫中回府后,就坐在院中,欲打一套穗子送她。
堪堪才安排好家当,门口传来一道拜帖相请。
打开一看,是颜真卿大佬送过来的。
再仔细一看,是万花谷要成立的消息。
之前她还开玩笑说,万花谷成立的时候,她一定随个份子去。
没想到啊。
这就来了。
难怪谷之岚走的时候,还说要她去谷中看花。
看来正是万花谷要立足江湖了。
她拿着拜帖就去找九龄公了。
九龄公这才说道,月末打算和裴老一同过去。
“你倒是邀帖颇多。”他与有荣焉的笑道,“那之岚小姑娘也为你特地备了份帖子。”
“哈哈哈。”
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那没有办法。
谁让他们那么招人喜欢呢。
“先生与那位谷主有旧?”
她可记得,剧情里明明白白写着九龄公和万花谷主东方宇轩乃是忘年之交。两个人还都一样的看不惯安禄山此人。
单就这眼光来说,是出奇一致了。
“那倒不然。”张九龄道,“须知世上能人异士颇多,这位谷主既能独自在秦岭幽深天险处筑成一个门派,短短数日又广发名帖,自有他不凡之处。吾等去见识一番也无妨。”
“倒是长月儿,很欣赏那位颜君?”
“颜先生书法清隽,遒劲有力,恐怕世无其二。”
九龄公抚须,这是评价超高了。于是他点点头,“如此那位谷主则又多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