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乾也不急,游走间就与这两个少年交手十来个回合,面色不显,心中倒多了几分欣赏。
年少而英才,确实不错。
最后一掌落在腹部,长月闷哼一声,带着后撤了一步。
“喂——”
叶潜看到退后收手的方乾,撸了撸袖子。简直是欺人太甚。
长月摇了摇头,平复了下内劲,一手扯住直往前冲的叶潜。
“回来。我没事。”
叶潜:“……”
方乾收回手,感觉到打中她时某一瞬间略显不畅的内息,微微有些讶异。“经脉断过?”
既已断过,还能拥有这么浑厚的内力,小姑娘这十年,是一刻不停的修习打坐吗。
叶潜闻言一滞,顿时皱眉。
“今已恢复了,有劳前辈关心。”她拉了拉叶潜,“前辈只是试试我的身手,没下重手。倒是你,跑进来做甚。”
叶潜撇撇嘴,扶了她一把,“小白说有人要以大欺小。”
“……”长月摸了摸蹲在头顶当假花的小白。
方乾便在与二人对面的客座坐下来,手一抬。
一盏热茶掠空而来,叶潜一抬手,直接截住了冲到长月面前的茶,稳稳的长月手边的茶桌上,面无表情,恢复了一把世家贵子的模样,端庄道,“……谢前辈赐茶。”
方乾闻言微笑,端起茶,轻嗅,浅抿,品鉴一番,抬头对长月道,“王毛仲毕竟是九天之一,九天既在江湖,也容不得他人如此贬斥。”
随意如此,威名何在。
“莫非如今的隐元会,不如从前吗?前辈以为,是九天,就对吗?”
叶潜在长月身边坐下来,越听越拧眉。他一贯只道是长月在长安为官,交游颇多,但都是朝廷风云,她内功深厚,等闲朝官动不得她。没想到之前江湖风传的九天之事,她竟也有所涉及。
方乾微微笑道,“无所谓对与不对,不过是因为你挑衅了九天而已。”
“……”行吧。明明就不对,这还要专门找场子。
叶潜面无表情。
方乾转着手中的三彩茶杯,笑看其上的江海横波花纹,“如今隐元会已经暴露,凌雪阁时不时暗中探访,可给九天添了不少麻烦呢。”
“隐元会广知天下,散发真相,明面上监察武林,防患于未然,警醒世人,扼邪念于摇篮之中,不是比躲藏暗中更加有效。”
“九天盟约已立三百年,打破规则之人,总要多受些关注。”
“那前辈看我如何?”
“倒也不错。”
九天传承数百年,确实有些老旧了。
“谢前辈夸奖。”
“前辈如何知道,是阿萨辛所为?”
方乾缓缓道,“自伊玛目死后,陆危楼与阿萨辛身份暴露。明教倒还好,并无太多与皇室相逆之行,红衣教则不同了,近日被天策府咬的死紧。你这位罪魁祸首,可不招了阿萨辛厌恶。本君自北地回返,偶然得了些消息罢了。”
“至于地方——随州。”
“谢方前辈提醒。”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下方乾,并不算失礼,但是也足以让这位久居武林鳌首的第一人觉得奇异又胆大了。
“怎么?”
“有缘千里来相会,若未得见前辈还好,既前辈已来到扬州,长月突然想起一事。”
长月微笑道,“忆盈楼离扬州不过百里,今日天时地利人和,前辈可愿稍移尊驾同我过去看看?”
这句话与他们之前所谈是风马牛不相及。
然而对上小姑娘认真的目光,方乾也突生了几分兴趣。
事实证明,这位小姑娘总能在某些隐秘之处,给人惊喜。
是惊喜是惊吓,有待评定。
不过她所参与的事态确实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出乎意料的发展。
叶潜:……咱不去收拾红衣教吗?
“你先别急。”长月牵牵叶潜的袖子。
择日不如撞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刚好我们去看看阿亮和曲云姐姐。”
叶潜:“?”
“世人皆知,方前辈武林豪杰,英雄魁首,为人更是一言九鼎从无反悔。晚辈与君约法三章。”她伸出掌心,明亮的眼睛含笑。“一不违您个人信用,二不违江湖道义。”
方乾饶有趣味的笑了笑,伸手与她相击。
“不可扰人心意,不可夺人之志,不可以为长者迫人。”
她到偏厅书房提笔,写了一封信封于锦囊之中,“这其中又藏了一个秘密。前辈答应长月,等来日再踏上长安时,再打开可好。”
明明空口无凭,却又不是信口开河。
方乾好笑道,“本君将回返东海,你就如此确定,我还会去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