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宁看到这一幕,指腹轻轻磨砂茶盏的杯口,太皇太后这一招以退为进实在是高。
上辈子琪琪格甚至连册封都没有,死后才被追封的慧妃,这一世,看来她的初始位分应该不会太低了。
不过比起这个位分问题,毓宁更在意慧妃本人,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现在这个琪琪格和上辈子那个沉默寡言、存在感几乎为零的琪琪格似乎有些不一样。
虽然她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明显的异样,但是太主动了,反而有种怪异感。
除夕宴结束后,毓宁领着宫人们回到钟粹宫。
因着起得太早,喝了奶的承瑞早就呼呼大睡,毓宁也有些困倦,便干脆与他一道睡了个午觉。
醒来后,承瑞还在睡,毓宁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脸颊,发现温度尚可,便小心翼翼地替他掖了掖被子。
天气冰冷刺骨,毓宁起床后穿上厚厚的衣裳,并将暖手炉捂在怀里,坐到一旁的书桌上将今天除夕宴的画面和流程记录下来,然后放到承瑞的日常画册里。
这些可都是珍贵的史料。
这一坐便是两三个时辰,待毓宁放下笔,夜色已经悄然而至。
“啊……噢……”承瑞正巧也在此时睁开了眼睛,张开小嘴巴咿呀出声。
毓宁赶紧过去将他抱起,“咱们小阿哥起床了呀。”一边说一边摸了摸他屁-股底下,发现已经湿了,便赶紧帮他换尿布。
这还是她让绣娘特制的,虽然没有现代的尿布那么好用,但也勉强能使。
逗了会儿孩子后,毓宁摸摸他的肚子,“承瑞饿了吗?肚子都瘪了,应是饿了。”说着喊来问书,让她抱着承瑞去找奶娘。
问书刚走,问雅提着个食盒走了进来。
等她摆好膳食,毓宁便道:“你也下去用些东西吧,本宫自己来便好。”
“是。”问雅屈膝告退。
“主子。”待正殿只剩下毓宁,叶白苏终于现出身形。
虽然宫人们看不见她,但她还是习惯只有毓宁的时候才出现。
叶白苏手里拿着一沓常人看不见的纸张,这是鬼魂情报局刚送来的信息。
毓宁一边用膳一边观看,记录本并不算厚,但内容详实细致,大到京城官员家事、品行和粮种推广的效果,小到街边巷尾的各种物价,应有尽有。
信息实在繁杂,毓宁光看完就费了许多时间。
看到毓宁着重关注汉人官员,叶白苏有些不解,“主子,您是想扶持汉臣吗?”
“没错。”毓宁点了点头。
“为什么?”叶白苏虽然是汉人,却也知道如今满汉大臣待遇有多悬殊,汉臣想要出头极为困难。
毓宁叹了一声,“因为本座需要一股能与满洲勋贵抗衡的势力。”扶持汉臣不仅能促进满汉地位同等,也会使得他们坚定地站在承瑞的身后。
因为他们没有更好的退路。
她要做的事实际上对于满洲旗人来说无异于生死仇敌,即便是马佳氏一族都不一定能理解,更何况是那些军功起家立下汗马功劳的满洲重臣。
损人利益,犹如杀人父母。
“不过,”毓宁点了点一些年轻的满洲臣子,“也不是没有可扶持的满洲旗人。”这些人对汉臣并没有太多的偏见,心思也比较灵活,只要能力跟得上,愿意为百姓做实事,她并不介意施以援手。
位置决定立场,她想要的是满汉势均力敌,而不是一枝独秀。
只有双方力量均等,才能起到制衡作用,到时候等承瑞上位,不管是推行改革还是推广数理化,都会少很多阻力。
就在毓宁不断思索下一步计划时,慈宁宫偏殿里的琪琪格正躲在被窝里着急忙慌地轻声喊着:“芸娘,芸娘。”
一直没听到动静,琪琪格更是急得脸色煞白。
“别喊了,我还在。”过了一会儿,芸娘才心有余悸的回道。
她捂着胸口,脸色十分难看,“宫里似乎有很强大的修者。”芸娘躲在槐木手串里,龙气伤不了她,但是与生俱来的等级压制却让她十分不安。
芸娘的修为不低,再加上功法比较特殊,所以才能觉察出宫里有强大的修者,只是具体是谁,她也不清楚。
自从芸娘成为厉鬼后,遇到最厉害的修者便是浮空了,可他依旧奈何不了自己,如今皇宫里的这个,比起那个佛修似乎还要强上百倍不止。
这个认知让芸娘的心沉到了谷底。
即使对方已经收起了全部的威势,但芸娘心里还是有一股挥之不去的不祥预兆,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敢乱出声的原因。
“你且记住,往后不许将手串戴出去,以防我的存在被人发现。”极品法器对于大多数修者来说并不容易辨认,但皇宫里这位强大如斯,或许一眼便能看出蹊跷。
就算槐木手串能隔绝神识,但若是对方起了贪念,那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