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左盟的,父债子偿,我理当报偿。”
蔺晨眉峰一挑本待发作,忽然察觉到门外似有动静,他眼神微晃,当下岔开话题打趣儿道,“小东冥,你运气比起你父亲来可是强上百倍,你知道当年你父亲及冠时的情形么?”
“徒儿不知,莫非师尊知晓?”梅东冥功力深厚耳聪目明,见自家师尊突然话音未落开始顾左右而言他,绝口不提方才的话题,存心探查之下便觉窗外似是有异,当下了然,眼珠子一转接着师尊的话头一起瞎扯起来。
“哈,何止知晓。你老爹当年遭难时不过十八九的时候,他及冠那时伤势未愈,削皮挫骨疗毒之后躺在榻上动弹不得,我见他可怜,亲自给他煮了碗面端到他面前……”(你老爹遭难之后身体一直不好,时时复发寒疾,及冠时恰好旧病复发卧病在床)
“师尊亲自喂父亲吃面?”
他家师尊是这般良善之人?
“哪儿能啊,我端到他面前,贺了他生辰,顺便呼噜噜就替他把面给吃了。完了我还特意给他寻了根木头簪子亲自动手替他挽了个歪歪扭扭的发髻勉强戴上。小东冥,你师尊体贴至此,你是不是很感动啊?”
感动?他只觉得当年的父亲好可怜吧。
“师尊独自前来,没带着师母和三位师弟一道顺便游览下沿途风景?”
有关于父亲的昔年糗事身为人子再好奇也实在不便探听过多,梅东冥转而同自家师尊寒暄起家常。蔺晨行走江湖多年素爱独来独往,这次他接帖从琅琊阁赶到廊州时间充裕,就不知是否会带家眷一同前来。
“你师母回南楚省亲未归,蔺熙吵着闹着要跟来,我把他留在后头押送你的及冠贺礼先过来了。”
果然是师尊的一贯作风。
两人岔开话题没聊上几句,门外窥探之人不敢停留过久也悄然遁走。蔺大阁主唇边挂着丝冷笑,重拾适才说了一半儿的话题继续交代爱徒。
“你身份尊贵,及冠又是一辈子的大事,南楚神殿派人送来贺你及冠的礼物,我也一道带来了,过会儿你就能看见。”
“神殿贺礼?”
“你是南楚少主,神殿贺你及冠再合情合理不过。你孤身在江左盟,莫老头儿独掌大权,真到出事儿的时候师尊怕是鞭长莫及。神殿这份礼送得甚合我意,想来你也会喜欢。”
这话说得越发令梅东冥心中不安,师尊时常不在神殿,神殿中做主的多为几位大令,大令们突然间送出连蔺晨都觉得满意的礼物,又是何道理?
“师尊怀疑大长老有异心?”
蔺晨似笑非笑地端详着一到自己面前满身青涩稚嫩便尽显无疑的小徒弟,小徒弟与其父迥然不同的面容或许真的更像是从前林殊与宫羽的结合,像到一直将林氏放在心上惦记成心病的言阙言老侯爷乍一见到东冥便激动得与大长老明火执仗摆开阵营对垒。
“你是林氏唯一的血脉,大梁朝廷自梁帝萧景琰以下无论待你有几分旧情几分真心,哪怕装样子也会想尽办法将你迎回金陵供着,以示朝廷恩宽皇帝念旧。南楚于你是为师为你安排的退路,真到走投无路之时,仅凭你少师的身份楚帝不顾一切也要保住你的,一旦走到那一步,你就不得不成为神殿中被拱上神座的神像,从此再难脱身,师尊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用到这条退路。比起梁帝和楚帝,大长老,哼哼,大长老绝没有把你的生死放在心上过,他在意的仅仅是江左盟而已。”
“师尊何出此言?”
“从前你还年幼,喜怒哀乐多显露于外,藏不住心事,故而有许多事为师不曾告诉你。现今你接手江左盟几成定局,为防不测,为师不得不提醒你提防再三。”
蔺晨鲜少一本正经说话,但江湖上谁也不敢把他的话当作戏言,他身后矗立江湖百年不倒的琅琊阁足以让人对从他口中而出的每句话都再三斟酌。
有幸与之结下师徒缘分的梅少宗主自小时时聆听其“教诲”,当下正襟危坐,静候师尊训示。
“江左盟传到你父亲手上已是第四位,林氏覆灭你父亲重伤之后谋划东山再起,考虑之后决定自江湖入手收拢残部培植势力,你师公一纸书信荐他来了廊州江左盟当客卿。当时莫老头儿已是盟中大长老,是先宗主父亲的大徒弟,自幼一道长大,感情甚笃。”
“一边是才干过人的大徒弟,一边是血脉相系的亲儿子,虽说最后莫老头先一步自呈心事退居长老之位,继任的宗主到底存着愧疚和疑影。你父亲加入后的第三年,莫老头儿同宗主独子一道远赴北燕办事,离了江左盟天高皇帝远,久在江湖哪儿能没仇家,莫老头儿和那宗主之子双双遇伏遭袭,一个重伤一个身亡。”
“琅琊阁先一步得到消息,我做主先报于你父亲知晓。你父亲几年间收拢赤焰旧部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在江左盟中已慢慢站稳了脚,当下决定借此做文章往前宗主的伤口上撒把盐,以离间两人从而架空莫老头儿。”
“是父亲的,决定?”
伴着师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