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幸运砸得晕乎乎的梅东冥猛地扑过去抱住小飞流一阵激动地拍拍拍。生命中鲜少与人有类似的亲昵举止的飞流始终平静无波的一零一号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土崩瓦解之势。
他不是很明白旁人为何时常感叹他命运多舛老天爷造化弄人,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不幸的,他在自己的世界里过得很自在,直到被老爷子派到梅东冥身边起,他空茫的心里头突然多了一些些奇怪的感觉,他不知道该如何赋予其定义。
他只直到,他喜欢梅东冥的拥抱,贪恋触碰和拥抱带来的安心和温暖,他喜欢梅东冥这个人,胜过这世间其他任何人。
目前为止,梅东冥是唯一一个对他来说有着与众不同意义的人。所以,他希望他快乐。
“小飞流,你也去收拾一下行李?记得悄悄的,带好护照证件什么的和贴身重要物品就行了。”低头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凌晨三点二十五,“四点,门外走廊集合,趁他们还没醒,咱们赶紧溜。”
“好。”
被挥着手欢送离开去“整理行李”的飞流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机械地打开除了几套衣服外空无一物的衣柜,从角落里拎出了个黑白照熊猫卡通造型的可爱背包,换下身上的睡衣,背上跟他的气质一点儿也不相配的熊猫背包。这个长相清秀到有些男生女相,长大后定然迷死无数姐姐妹妹的少年挺直身板一丝不苟地在窗下的椅子上坐下,眼珠子瞬也不瞬地盯着他整面白墙上唯一的装饰品——挂钟,看指针规律地挪动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静静等待着约定时间的到来。
三点三十。
三点四十。
三点五十。
三点五十九。
四点!
卡着最后一秒准确无误地走到门口打开门,踏出房间看到走廊上展颜而笑环胸静静等候着他的梅东冥,飞流感觉胸口涌过阵阵难以言喻的暖流,他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最终他还是不知道如何完成对旁人来说纯属本能的“咧开嘴露出牙眯起眼笑出声”这一系列高难度动作要领,而是轻轻阖上房间的门,以他惯有的步调走向那人,伸出手任由那人握住,悄声说道,“走。”
……
一个是身手如鬼魅般出众的未成年少年,一个是武艺平平懒散得出奇的弱冠青年,仗着对林家安保措施的熟悉程度和高科技破解手段轮番施展,避过两批巡逻的保安后从容“逃出”林氏的两人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梅东冥自以为出逃工作做得天衣无缝是因为有飞流相助的功劳,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俩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林氏安保控制中心无处不在的监控摄像头的跟踪。
就在他们自以为运势惊人身手逆天地逍遥法外,哦,不,是逍遥自在之际,林老元帅房间里的灯却亮了起来。
“就这么放他们走,老爷子真能放心?”
“不放心。不放心你跟着去,我老头子不拦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
跟了老爷子一辈子的林冲大管家可半点不怵老爷子由内到外不怒而威的肃杀,用他的话说起来,老爷子自打铁了心要认回梅东冥个臭小子,真老虎也成了纸老虎,有什么可怕的。
“千百年以来,南楚神殿的信仰已不仅止于南楚人信奉,大梁、北燕、大渝等国信奉皈依的信众不知凡几,东冥少师的身份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免死铁劵护身符。”他老了,林家显赫了一辈子,他也孤单了大半辈子,唯一的孙儿,说什么也不能落入野心家的掌控。比起那些个居心叵测不择手段的政客,他宁可相信从小抚养东冥长大的蔺晨。
“我老头子名义上手握大梁几十万军队,手底下的兵派系林立各怀鬼胎还真以为能瞒过我?我年纪是大了,可还远没到老眼昏花的程度。”
“老爷子?”
“没什么。会有人保护他俩的。可以放心了吧。”
林冲笑而不答,好心地不去拆除爱老爷子嘴硬心软的毛病。明明最担心的是您,嘴硬的还是您,您要不是把哪队私人卫队给派出去了,我给你做三天的枫糖布丁吃。
落地窗前,拄着手杖的老人凝望着天渐露白的远方,他的曾孙儿,一门心思想法设法要逃离虎口的曾孙儿这辈子也不会知道,假如不是他早有命令,凭区区一个飞流,是绝对不可能带他离开林家的。
“老爷子,要不要知会萧家?”
“知会他们做什么。我林氏的孩子,几时轮到萧家来管了!”
“是。”
当梅大少爷的身边只带着一个小飞流的时候,不得不纡尊降贵亲自操刀,为他自己和小飞流订机票。
幸好从林家出来没走太远就打到了出租车,驱车前往机场的这条路也就成了他使用万能的手机各种订机票买保险顺便check in的忙碌时刻。
“飞流,把你的护照给我一下。”
“给。”
拉开熊猫背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