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最后的尊严(3 / 3)

尤安娜关门走了。阿尔捷门自去调了一缸酒,倒在一只银器杯子里喝下,问他:“你要喝酒吗?”

西里尔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点了点头。

她将盛着酒的银杯递给他。他毫不含糊地就着她的手喝下,末了将酒杯放到一边,“怎么突然喝起酒来?你心情不好?”

西里尔不能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喝了酒好办事。”

他更加迷惑了:“什么事?”

“你我的事。”

她回道。西里尔突然明白过来。一句话就足以叫这正在生闷气的年轻人欣喜若狂。笑意从他眉眼之间盛开。他俨然忘了自己被阿尔捷门气过、戏耍过、拒绝过多少次,欣然起身翻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我去河边洗个澡。”

人生太长,良宵太短,只应相亲相爱。

身上的盔甲早就悉数脱下,他没了半点儿稳重,兴冲冲出门,在门口一顿,又跑回来抱了下阿尔捷门。浑身少年气洋溢,让冥神见了也不忍夺走他年轻而充满活力的生命。他俯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字里行间都荡漾着甜蜜的笑,“我很快回来。”

他出门后想起,曼德洛斯河被血和尸体染得太脏,他得去打井水冲澡。

阿尔捷门久坐不动。

房门紧闭,她却感到这深邃的夜晚冷风呼啸。身体因为知晓灵魂正在下重大决定,细微地颤抖着。她看着他走出房门,转身又倒了一杯酒。

“你要发抖就发抖吧,”她的面色冷白如死人,自言自语说,“只在此时。临到头的那一刻,你该像块大理石般冷酷而坚硬,免得让人耻笑你一身软弱。”

她设想了一下,假如没有机缘巧合捡到的那瓶毒药,她或许得和他同榻而眠,在他熟睡的半夜再从他身边起来,悄无声息地拿过他解下放在床头的佩剑,在引得他警醒之前,一剑刺入他的心脏。她得注意不要因为手抖而让长剑刺偏,还得注意不要让外泄的杀意惊动精熟此道的年轻将军。

有了这瓶毒药,一切都简单多了。要想杀死他,并不比杀死一只鸟雀更难。西里尔对她毫无防备。她已在刚才验证过了。

但不论采取哪种方式,注意不要看着那张俊美而亲爱的脸庞便心慈手软。

不论他热忱还是残暴,那双墨绿的眼眸总是无比明亮,在她心中永远鲜妍。

“有谁能长久地容忍暴君的统治?我虽软弱,生性更贫瘠,也许还像他们说的那样天真愚蠢,可并不是毫无血性的泥人。”

“为了在这被掌控的世界中夺得一席之地,为了向那些天性高傲的男性发起挑战,女人啊,丢掉你那无用的善良,用上天赋予的智性引领你的狠心!”

她将手里的毒药搅进酒里,直到那不详的颜色混匀在葡萄酒美丽的紫色中,彻底消失不见。她确信自己心硬如铁,像个男人一样,浑身上下没有半分柔软——连最亲爱的人也可以杀死。

微薄的水汽顺着推开的门被风吹入。

西里尔回来了。像一只清洗干净的羔羊,被命运驱赶向神圣祭坛。

毒药瓶骨碌碌滚在地上,被踢进榻下。阿尔捷门回身向他微笑,无比镇静。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