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就那么看着她。
看出她此刻在怕什么。
就这么恐惧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时间难捱。
伴随着嗨薄越来越近的笑声,姜颂和林也之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两人目光相接,影子在完全黑暗的地方交叠在一起。
原本是姜颂占了上风。
此刻,她眼里光亮渐暗,林也抿成锋刃的薄唇却勾起了一点费解的弧度。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滋啦——”
随着林也起身的动作,他指尖捻着拉扣,一点一点地合上。
直到最后一点空隙也严丝合缝,稠稠月光被收回,姜颂坐在完全黑暗的帐篷里,听见短皮靴踩过草茎的声音。
林也走了。
林也绕开了营地连接外面主干道的碎石子小路,往反方向的人工湖走去。
嗨薄晃晃荡荡地踏上碎石子小路,瞥了一眼不远处被横斜树影遮挡模糊的人,他“嘿”了一声,“你们看没看见?不会就我看见了吧?我从小点子就低,容易看到脏东西。”
小树莓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惊叫一声跳起来,躲到他背后。
同行的张呈苏朝那边看一眼,“这么晚去那边干什么?”
嗨薄反正没正形,“小树林啰。”
小树莓探出半个脑袋,“什么意思啊?”
“去去!小儿不宜,你听了要长针眼。”嗨薄拿她当小孩儿。
小树莓不服气,追着他说自己已经成年了。
落在最后的张呈苏,不自觉又往人工湖的方向看一眼,那人的身影已经完全不见了。
小树莓以为姜颂还睡着,蹲在她帐篷前踌躇该不该把人喊醒。
嗨薄一嗓门喊出来,“小辣,太阳晒屁股了!”
姜颂拧开一盏手提营地灯,借着橙色光晕,她拾起掉在地上的外套。
拉开拉链,弓身钻出来的时候,右腿不止膝盖,连小腿和大腿筋肉都酸疼。
小树莓扶她到椅子上坐下,面前小桌上摆着他们打包回来的吃食。
“谢谢。”姜颂刚好饿了,伸手掀开离她最近的一个打包盒。
再去找筷子时,张呈苏笑着把一双已经掰开的一次性竹筷递给她。“还是热的,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都装了点。”
姜颂接过筷子,再次道谢。
张呈苏笑笑,“别这么客气。”
他坐回斜对面的露营椅上,目光不自觉打量姜颂。
她穿一套葡萄紫的棉质家居服,圆领长袖,外面披一件白色长款针织开衫。
墨色长发随意垂落,发梢长至后腰,为了吃东西方便,她将一侧的八字刘海别在耳后。
营地周围的灯算不得明亮,但氛围正好。
柔柔光线水墨画般晕开,把姜颂身上那股破碎清艳感烘托得更加出尘。
姜颂心里压着事,看似认真细嚼慢咽,实则思绪早已囫囵飞到了天外。
她完全忽略了张呈苏这个人,也根本没想到他是特意来探望伤员的。
晚点的时候,张呈苏走了。
姜颂和小树莓结伴去公区洗漱回来,嗨薄翘着个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弹贝斯,旁边一个音响持续输出重金属音乐。
他大半夜不睡,制造的噪音方圆五百米内都难逃被叨扰的命运。
正对面隔着一条园区主道的别墅区,有个女声在阳台上喊话,“喂,十二点了!”
姜颂听出那是安梦的声音,她拍拍沉迷音乐无法自拔的嗨薄,嗨薄一副走火入魔的样子,根本不理。
姜颂没办法,怕被投诉,直接拔了音响的电源。
嗨薄抗议,“我吵的就是她!她和林小宇今儿在台上看垃圾的眼神,你不生气啊?”
姜颂看一眼四周,跟拍都走了,几个固定摄像机也被嗨薄事先关了,难怪他忽然变得这么直抒胸臆。
姜颂把洗漱用品放回帐篷,坐在床垫上,脸朝外,息事宁人地说:“生气也没用。想想下一场怎么赢。说不定又和他们撞上了。”
嗨薄觉得她有志气,“行,二公甭管遇上谁,一定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他作为绝对e人,以及他们三人之中唯一的男生,主动承担起队长的职责。大半夜不睡,非拉着姜颂和小树莓开启二公大作战计划。
老实说,姜颂没什么信心,经过这两回比拼,她得出结论,能做到不给团队拖后腿就是烧高香了。
至于小树莓,年纪小,没主见,胜负欲也不强,这回参加选秀综艺完全就是玩票性质。
结果就是嗨薄扯着嗓子,一个人布局完所有的战略,粗略定下了二公三个舞台的备选歌单。
讨论到凌晨三点多,几人各自回帐篷。
不多时,便传来隔壁嗨薄震耳欲聋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