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
其实元维宁的上位史,陈效凌也曾细细琢磨过。
最是无情帝王家,先帝对兄弟子女尚且不手软,怎么可能对元维宁如此厚待,定有他的目的!
不过是制衡罢了……先帝对平民出身的元维宁极尽恩宠,不过是用出身寒门的大臣,形成另一股势力,压制开国功勋、王族权贵,以达到微妙的平衡。
先帝是元维宁唯一的倚仗,元维宁被迫成为“孤臣”,只能效忠先帝。本质双向谋利而已,元维宁以先帝为背景升官,先帝利用元维宁出面办不好直接出面的事情。
陈效凌将所想和黎湛分享,闻言半晌,用扇子轻敲了她的小脑袋,打趣道:“怎么,心疼元大人了?”黎湛还是很佩服她这番论断的,只是听到她提及元维宁,心里有一点点不自在。
“没有没有!”陈效凌匆匆否认,“他比我有钱得多,心疼他干嘛啊!”
……
雪落云庄门前挤满了不绝的车马,黎湛和陈效凌只能在车子到门口之前,提前步行进入。
“阿凌姐姐!”陈效凌只见一个小小的粉红色身影,满脸雀跃向她跑来,还没反应过来,小姑娘就立刻抱住了她。小姑娘粉粉嫩嫩的脸庞煞是可爱,婴儿肥尚未褪去,美人之相却已初现。
“清清跑慢些。”陈效凌半蹲下,捏着元清的小圆脸,心道元维宁个老谋深算的,怎么能生出如此玉雪可爱的好女儿的。
黎湛怕自己这副乍一看威严有加的相貌吓着元清,附上了温和的笑容,还是让元清望而却步,怯生生地问好:“肃王伯伯好。”
陈效凌拉着元清的手向门口走去,不远处那个着月牙白华服,长身玉立的身影,正款款向她们走来。不知是不是陈效凌的错觉,那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王爷王妃好。”元维宁清润的声音还是那般熟悉,大概为着最近事务繁忙,忧心操劳,本就清隽的身形,愈发消瘦。
陈效凌见只有他一人,很是奇怪:“朝华夫人怎么不在?”
元维宁无奈:“容嘉她……今日身子不适,要晚一些到。”说是如此,不知这对冤家夫妻又为了什么吵架,竟让她在女儿的生日宴上晚到。
黎湛目色一沉,拉起陈效凌的小手:“元大人还要迎其他宾客,本王带着阿凌先行进去。”说着,阔步向庄子里走去。
元维宁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抿紧嘴唇,咽下嘴中苦涩。而后自嘲一笑,又戴上了如沐春风的面具,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陈效凌跟着黎湛的大步小跑着,很是疑惑,黎湛今日怎么如此着急,莫不是……他也饿了!
正好,她更懒得寒暄来寒暄去,还不如快些落座吃糕点。
……
他们的座位安排在陈云鹤不远处,陈效凌一坐下,就冲着父亲招手。陈云鹤是带着陈棠一起来的,向来也想趁此次宴会,为陈棠积累些人脉。
“多大的姑娘了,还像个小孩子。”陈云鹤亦被她的笑容所感,笑出了眼角的细纹。
陈效凌挽住父亲的胳膊:“再大的姑娘,也是爹爹的好女儿。”
“对了,母亲的身子近日如何。”自从她得知母亲有孕,三天两头往侯府跑,动辄就待一大天,有时甚至不归王府。
这让时刻盯着肃王府动向的人不知编排了多少闲话,有说他们夫妻感情不和的,有说王妃善妒不容人的……更离谱的,甚至还有说王妃嫌弃王爷年纪大,不愿与他同住之类的荒唐话。
陈效凌心堪比胃口大,当然装听不见,何况她又不是真的善妒,她那般好玩的个性,巴不得府里多几个人陪她。
但是那些话在黎湛听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莫不是连外人也腹诽他不能人道?
他头一次为这种事感到焦虑,却辩无可辩。
陈效凌打量着转眼几个月,就长得比自己还高的弟弟,粲然一笑:“棠儿都这么高了,小孩子长得就是快。”
长辈间的纠纷是她们的事,她自是不会对弟弟生了什么嫌隙,故而对弟弟疼爱如常,并无异色。
陈云鹤也不担心阿凌会为了那日之事对棠儿不满,静静看着两个孩子,甚是欣慰。
陈棠佯装生气:“我才不是小孩子,过几年就能带兵打仗了!”
陈效凌故意打趣他:“小棠儿官升得倒挺快。”
陈棠涨红了脸:“我……我也要学姐夫!争取二十岁之前就立功。”
黎湛摸了摸陈棠的小脑袋表示赞许,但他其实不愿陈棠,或是黎鸿黎在野这样的小辈,用性命去前线涉险。
内心叹息:若是天下太平,要这军功又有何用。
他只盼着,这一辈能解决的争端,就不要留在以后。
宾客来得差不多了,元维宁从容走入宴会席,一手牵着元清,另一只手牵着一位少女,那少女的长相并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