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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凤箫面上仍是淡然,纤白地指落在裙面,轻轻拂开溅在裙上尚未洇渗的水珠。

她颈项微弯,睫羽垂敛,随意坐着便赏心悦目。

“你就是戚凤箫?”戚凤笙盯着圈椅中的美人,布着血丝的眼中透出几分嫉妒。

都是戚家女儿,为何上苍如此偏心,把美貌、身段都给了戚凤箫这个下贱胚子?!

听说戚凤箫已与世子圆房,还深得世子宠爱,昨夜戚凤笙便恨得心里直滴血。

见到真人,戚凤箫又生得这般狐媚相,戚凤笙更气。

母亲说,过几日进侯府,戚凤箫挣得的所有恩宠都是为她做嫁衣,可戚凤笙心里仍是膈应。

以戚凤箫的身份,根本没有资格碰任何一样属于她的东西。

即便是她不想要的,也不行。

“没错。”戚凤箫抬眸望她,眼神微讶。

替嫁前,她见过一次戚凤笙的画像,画像里的戚凤笙脸颊圆润些,身子也比她丰腴些,所不是极美,却也是珠圆玉润。

可眼前的戚凤笙,不知在外头吃过什么苦,面色极差,涂着不适合年轻女子的厚重脂粉,比画像中似乎瘦了许多。

偏又不是纤袅的瘦,而是像朵开得正好的花忽而被风干大半水分的枯瘦。

配上她不善的眼神,看着让人心惊。

比起伯夫人,戚凤笙才更显病态。

“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好,最好找郎中瞧瞧,休养几日再进侯府去。”戚凤箫柔声劝。

否则,只怕宋玉光一碰她,便会发现不对。

心念暗转,戚凤箫呼吸忽而一滞,垂敛的睫羽微微颤动,心口似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揪紧。

宋玉光会碰戚凤笙,从前待她的所有情深意浓,他都会以同样的方式去对待戚凤笙?

不,她不能去想。

她没有那般大度,可她有什么资格不大度?除了一纸偷来的婚书,她不曾拥有任何名正言顺的东西。

哦,还有王氏只传女儿或是儿媳的羊脂玉镯。

四下无人,戚凤箫坐在帐内,双臂环膝,凝着腕间玉镯失神。

客房没有地龙,炭也不够,炭盆里一层厚厚霜烬,火光将熄,戚凤箫拥着衾被,紧紧裹住自己,仍是冷。

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宋玉光的身影,想念他的怀抱。

他在做什么?或许已然安眠,丝毫不知他们再不会相见。

岁苑中,宋玉光点一盏灯,坐在书案侧,没戴绸带,他睁着眼,举目遥望深黛色天际将圆的月。

半晌,他收回视线,望着长指间勾着的香囊。

深青色布料所制,银线绣竹枝,绣工不算太好,却是他喜欢的纹样。

羊脂玉佩,触感温润,雕刻和合如意纹,下面结着深青色穗子。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耳畔似回荡着佳人细柔的低语。

明知她已离府,宋玉光仍是抬眸,四下望望,只望见空荡荡的屋子,花几上她亲手折的梅枝是唯一的艳色。

宋玉光长指一勾,将玉佩握在掌心,站起身,缓步朝那瓶开得正好的梅枝走去。

祝他和谐美满,称心如意?嗬。

他以为,他不在岁寒居,她便会等他回来,与他说几句话再回伯府。

即便要走,她总归会不舍,会同他说些什么?

没想到,她仍是走了,一句话也没留,仿佛这偌大的岁寒居,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

难道他以为的那些难舍与挣扎,也都是一厢情愿会错意?

闭上眼,床帐内隐隐能嗅到佳人身上、发间的香气,可里侧枕衾寒凉,琉璃镜中独映着他一人,长夜格外漫长。

白日里,他仍戴着绸带示人,他不再排斥丫鬟进屋收拾,却不许任何人碰花觚里的梅枝,而是亲手照料。

长风里里外外忙个不停,公子没提一句少夫人的事,也没说派人盯着,可长风莫名心里发紧。

直到第三日,公子换上外出的锦袍,去见一对从南边来的商人父子时,长风以为他是忙正事,一时忘了少夫人。

谁知,登上公子坐进马车,忽而抬眸吩咐:“去伯府知会一声,后日我亲自去接少夫人回府。”

闻言,长风眼睛骤亮。

公子终于要对广安伯府出手了么?!

公子早就知道少夫人是假的,却仍待少夫人极好。长风毫不怀疑,公子此行去接的,一定是少夫人,而不是戚家嫡女。

可是,广安伯夫妇哪是安分的?他们定然会想偷梁换柱,趁机把嫡女送进侯府。

哼,他们公子可不是冤大头。

“是,属下这就去吩咐。”长风语气透出些激动。

宋玉光瞥他一眼,唇角微动,放下厚厚锦帷,锦帷下悬着拳头大的嵌夜明珠鎏金镂空狮子球,将锦帷拉得平整,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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