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氏正巧望着她,将她明显放松下来的神情尽收眼底。
冷氏没说什么,心中却是疑窦重重。
山庄周边景致也好,层峦烟霭,溪水潺潺。
路上遇到梁仁和宋玉光,宋玉光一切如常,凤箫抓在冷氏手臂的纤指,却不由自主紧了紧。
各自回住处后,冷氏悄悄与梁仁说起心中莫名的怪异:“你觉不觉得,今日箫箫有些怪怪的?”
“哪里怪?”梁仁心思没这般细腻,没看出什么。
冷氏想说,她怀疑早上女儿房中藏了人,可又说不出口。
毕竟没证实,且梁仁待凤箫再好,也是继父,她怕梁仁怀疑凤箫品行不端。
“说不上来,就觉得她与往常有些不同,尤其是见到王公子的时候。”冷氏说着,心中生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该不会,女儿房中藏的人,是王公子?
不,绝不可能。
冷氏将心中骇人的念头压下,轻轻摇头,侧首解钗环:“大抵是我多想了。”
凤箫心里好些话,没等到机会问宋玉光。
宋玉光说不日便要回京城,要带她一起,凤箫很难不心动。
可她心里终有一根刺,不知他可与戚凤笙做过几夜夫妻?
问他,凤箫有些问不出口,且即便他说了,她也不敢全信,万一是为着哄她呢?
正迟疑间,翠浓忽而背着一根带刺的树枝进来,垂首跪到她面前:“少夫人,奴婢明知王公子是世子,却故意欺瞒少夫人,奴婢知罪,请少夫人责罚。只要少夫人别赶奴婢走,如何责罚,奴婢都心甘情愿。”
她跪在地上,姿态卑微,态度虔诚。
不知怎的,冷凤箫想起在云城重遇翠浓的那一日。
翠浓身前挂着牌子,被牙婆押在闹市上卖。
若有的选,谁会愿意吃那样的苦?
蓦地,凤箫心头一软,对她的气散了大半。
“你被发卖到云城,皆是世子安排的,是不是?”凤箫故意绷着语气问。
翠浓虽知她一向心善,却也知自己背叛过主子,背主之人向来令人不齿,主子未必肯原谅她,更不一定还敢用她。
“是,世子说,奴婢若肯使苦肉计,回到少夫人身边,将少夫人的消息告诉他,便可将功抵过,往后仍留在侯府伺候少夫人。”翠浓说着,含泪抬眸,“世子爷说过,一定会接少夫人回府,奴婢才答应的。”
“翠浓,你骗得我好苦。”若非翠浓告诉她,宋玉光眼睛没好,她一定能认出王公子就是宋玉光,也不至于被他戏耍这么些时日。
可若她一早便知道,被宋玉光接回去,她又会不会一直耿耿于怀,觉得自己骗过宋玉光,很对不起他?
“罢了。”冷凤箫轻捏眉心,迟疑一瞬,低低问,“也不能怪你,你须得实话告诉我,世子是何时发现戚凤笙与我并非同一人的?他,他与戚凤笙,可有同房过?”
“没有没有。”翠浓连声否认,怕冷凤箫不信她,解释道,“奴婢瞧着,世子去广安伯府接人那日,便已知晓那不是少夫人了。别说同房,世子连与她同乘也不愿,双眼蒙着绸带,自己骑马回的。”
翠浓回忆着,语速不知不觉缓下来:“奴婢记得很清楚,世子刚把人带回侯府,就不分青红皂白让戚凤笙和陶嬷嬷在正院里跪了一个多时辰,奴婢亲眼看着的,正是寒冬腊月,戚凤笙小产后不久,若非侯夫人及时请来郎中给她瞧,只怕命都丢了,后来便被世子丢去柴房,再后来的事,奴婢便无从得知。”
“哦,还有二公子,不知是何缘故,那一日后晌,忙完戚凤笙的事之后,我才听说,二公子被世子送去了王家在京城外的琼园。”翠浓只捡自己知道的说了,半点没添油加醋。
凤箫听得出,她态度诚恳,可以相信。
一席话,听得冷凤箫微微失神,脊背也不由自主蔓上一丝凉意。
宋玉光不会无缘无故把宋玉聪送走,除非知道宋玉聪接应过她。
所以,宋玉光并非接人那日才知道她是假的,在她离开之前,他便已经知晓?!
凤箫眼睫轻颤,细细回想,暗自心惊。
只觉当初以为的天衣无缝,实则处处都是破绽。
曾经以为很自然的事,都像是他有意为之。
比如,心血来潮让长风取来名琴,想听她抚琴。
又比如,突然要她抄写佛经,说是要供到万象寺里,为他祈福。
实际上,那时候他眼睛已经快好了吧?
或许已经好了,只是知道她要走,故意蒙上绸带骗她?
凤箫越想越觉得可能,否则,他从未见过她的容颜,又怎会在上元夜一眼认出她?
好啊,将她骗得惨兮兮的人,并非翠浓,而是宋玉光才对!
登时,凤箫坐不住了,起身迈出门扇。
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