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刺目惊心。
她伸出手,想要触碰到他,确认刚才的声音不是自己的梦。
唐瀚已忍不住落泪,他忙走过去,握住唐婉的手,哽咽地道:“婉儿别怕,大哥在呢,以后再没人敢欺负你了。”
他的声音温柔而颤抖,拨动了唐婉一直强撑着的心弦。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扑到唐瀚的怀里放声哭了起来。
“哥,我好想你,我想娘,我想阿爹!”
一年多来的委屈,一瞬间爆发出来。
她再止不住眼泪,哭得恍如天昏地暗。
一旁的芳儿也哭得泣不成声。
唐瀚一直耐心地抱着她,安慰她,等到唐婉哭得尽了,转眸对芳儿道:“芳儿,收拾东西,我带你们回家。”
这话让芳儿怔住,也让唐婉怔住。
她颤抖地揪住唐瀚的衣袂,“哥,我真的能和宋远和离吗?”
“没有爹的同意,我没办法做主让你们和离,但是,带你回家养病,我还是能做到的。婉儿,我先带你回去把眼睛治好,其他的以后再说。”
唐瀚坚持把唐婉带回家养病,这个理由,便是国公夫人也没办法阻止,两家不能撕破脸皮,只要唐婉不是要和离,宋远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唐瀚带着唐婉离开。
坐到自家的马车上,缓缓向唐府行去,唐婉又忍不住哽咽着哭了起来,唐瀚温柔地轻抚着她的背,“婉儿别怕,只要你不愿意回去,宋家没人能把你带回去。”
*
杜允的尸体若迟迟不下葬,就会散发出臭味,衡州府距离上京千里之遥,舅舅舅母赶到上京来少说也得四五天,沈兰没办法,只能在吉祥寺为杜允发了丧,将他下葬到了南郊凤凰山,与兄长相隔不远。
沈兰的舅舅舅母到的时候,杜允已下葬好几天了,沈兰带着他们去了杜允的墓前,夫妻二人哭得泪人一般,尤其是舅母薄氏,差点在墓前昏死过去,沈兰心里亦难过不已。
“也带我们去看看霖书吧。”舅舅杜笙悲伤地说道。
沈兰本已做好了会被舅舅舅母打骂怨怼的准备,但没想到他们并没有把气撒在她的身上,她心里更是对舅舅舅母愧疚不已。
舅母薄氏对她态度冷冷,“我不去,我想多陪允儿一会儿。”
沈兰便只带着舅舅杜笙到兄长沈章的墓前,烧了些纸钱。
杜笙看着沈章这个无名之墓,叹息地道:“霖书,当初我们都觉得你有出息,指着你带我们飞黄腾达,可事情怎么会走到了这一步?你在地下有知,要好好照顾允儿,也不枉你们曾经兄弟一场。”
他这一番说得真情流露,让人心中酸涩。
“舅舅,对不起……”沈兰在杜笙面前跪了下来,哽咽着道:“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让表哥伤心,他也不会醉酒,也就不会掉到河里去。”
杜笙没有扶她起来,只是一脸无奈,“这也不能怪你,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兰娘,我们杜家曾经欠你的,但现在用允儿的命还了,咱们以后各不相欠,你一个人,在上京好好的过吧。”
“不,兰娘永远欠舅舅舅母,将来等上京事毕,兰娘愿回衡州府侍奉舅舅舅母。”
“不用了,你以后就当没我这个舅舅。”
最后这句话,杜笙说得冷漠决绝,让沈兰诧异。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舅舅终究是没有原谅她……
杜笙与薄氏没有在上京多留,第二天便带着杜允的两个妾室,和李云儿赶回了衡州府。
一切尘埃落定,沈兰心中却悲伤不已。
父母兄长皆已去世,舅舅舅母是她最亲的亲人了,如今,他们也和她断绝了关系。
她宛如一叶无根的浮萍,随着流水漂泊,越发形单影只。
“姑娘,昨日我遇到了芳儿,她说宋家大奶奶从国公府里出来回了娘家,如今他们在唐府里住着呢,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锦书看沈兰心情不好,与她说了个好消息。
“真的?”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沈兰心情一下子畅快起来。
唐瀚总还算是心疼自己的妹妹,唐家也还是能为唐婉做主的。
她心里为她高兴。
虽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只要从国公府里出来,将来什么时候回去,终究是唐婉自己说了算。
“走,我们去唐府看看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