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此时小警察推门进来,在王平安耳边低语几声,王平安记录的手一顿,抬头:“确实查了监控,你没碰那幅画,也查了警报器,不是装的五米,是它坏了。”
“那我……”
“你先把身份证给我登记。”
“……”阮知希:“我身份证丢了。”
“那身份证号总记得吧,系统内网可以查。”
不能查。
一查就会被发现,被送回去,阮筠尧的脾气,是她姑姑阮岚为她求情都没用的。
阮知希摇头。
王平安抬头看了她一眼:“你确定你不记得?”
阮知希咬唇,将头摇得更快。
“好,你监护人呢?让监护人过来领你?”
“不是查清楚了吗?是警报器怀了,不关我的事,为什么还要我监护人?”阮知希只剩难堪,“我没碰里面的东西,我在门外找过保安,门外没有,我以为在里面。”
“对不起,这座艺术馆的负责人特别交代,希望查清此事不要影响之后的开业。”
阮知希眼眶蓄着水光,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我没有监护人。”
王平安还想再说什么,阮知希吸了吸鼻子又说:“我给你一个电话行吗?”
这个城市,她认识的人,只剩林致一了。
阮知希期待着,林致一能来接她。
派出所老旧脱漆的座机,长长绕绕的电话线,阮知希报着电话号码,警察为她按下过后,是无休止的忙音。
林致一没有接。
阮知希睫毛一颤,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个结果,小警察看她可怜,又打了好几次,都是没有人接听。
“好了,派出所的电话还有其它用,不可能只给这一个人打电话。”王平安喝了口茶,“等他回电吧。”
他看着阮知希:“你在这休息一下。”
等他们一走,四周一下安静下来,大门吱呀吱呀,这间审讯室不知道曾经坐过多少穷凶极恶的人,阮知希孤伶伶坐着,只觉得好冷好冷。
林致一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阮知希安静地坐在板凳上,小警察偷偷进来给她送水,告诉她他后来又给这个电话去过电,可惜没有一次回电。
阮知希走出审训室,都不知道林致一是怎么来的。警察拿着单子让他签字,林致一只看了一眼,牵着她往外走。
阮知希知道那是她的保证书,艺术馆让她认错的保证书,纠结了那么久,其实已经无所谓了,她现在只想回家。
她拿着笔准备签字,单子却被林致一打开。
林致一身侧的手慢慢握紧,深吸一口气后克制着缓缓松开,他去拉她的手,语气温柔又内疚:“我们不签这字。”
本来只有一点委屈,你一说话我就撑不住了。
阮知希哭了,哭的好伤心,就这么扑到他怀里。
林致一的耳边都是她的哭声,连警察说话都没听见:“这保证书是必须要签的,艺术馆的人说……”
“叫馆内的负责人过来!”
林致一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没有了一贯的冷静,从前纯正清冽的声音也有如此失去理智的时候。
阮知希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她小孩子般哭闹着:“林致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她的哭声让林致一的胸口越来越沉闷,四肢犹如被蠹虫蛀穿入髓,空洞麻痹。
愧疚使他内心翻搅,他努力忽略内心泛起的陌生情潮,小心翼翼地抱着阮知希安慰:“好,我们回家。”
身后还有人拿着保证书要拦,林致一冷着脸将身份证件往他怀里一摔,眼中不屑:
“有什么问题,你让他来找我!”
两人的背影出了派出所,小警察才跑去把掉在地上身份证捡起来递给王平安,不过一眼,王平安僵了半边身子。
背景里有人出声:“豪横什么呀,那若语艺术馆在城中,占地又那么大,上头早就打过指示,谁不知道那是程……”
“好了!”王平安呵斥着,脾气大火气冲,“值班的值班,该回家的回家!”
众人被他一训,集体噤声。王平安握着证件默默走出很远,大家才松口气,忽然‘碰’地一声,茶盅滚动的声音在封闭的楼道回响,众人身子下意识一缩,灵魂都随着刺挠的声音在震颤。
王平安保持着一个姿势愣了许久,许久后才姿势怪异地去捡,老腰老腿坚持不住,一把摔进了满地茶渍里。
安静的小巷里,林致一牵着阮知希往前走,他的手里,是她的手机。
“我一进派出所就被收了手机,他们打你的电话你不接,我说用我的,他们说不合规矩,必须要等我离开派出所,才会把我的东西还我。”
哭过之后,她也渐渐平静:“林致一,我知道你手机静音,你没看见手机来电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