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士。要知道，在风城，术士可不一定是个好词。
“碧落，你去把这些碟子送回去吧。”桂姨看到碧落一怔，立马反应道。
碧落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端了东西出去。
沈靖明白，大概碧落看出了什么，也知道些什么。
陈府的这些下人沈靖一个也不认识。姐姐走后，陈家的下人一定都换了一批。但就算是换了人，这些下人们也会慢慢把这些故事都挖出来。
沈靖坐着尴尬，便开口问这活泼的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纤凝。”
“你性格可真好，长得也好看。”
“谢谢沈小姐。沈小姐，你左手手心是不是粘上东西了，用我的手帕擦擦吧。”纤凝笑着递上自己的手帕。
沈靖连忙收回自己的左手，摇头说不用。桂姨一见沈靖是这个反应，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但很快又收了回去。
沈靖的手上确实有一大块黑色，只不过不是粘在上面的，而是长在上面的。这东西在风城人的眼中是不吉利的，还是不要让人看见为好。
碧落端着盘子回了厨房。一旁的厨娘看出碧落脸色不太对，上前问，出了什么事。
“你觉不觉得，这个沈小姐有点像吊死的陈太太？”碧落问道。
“她是原来陈太太的妹妹，当然像了。离家出走好几年了，说是去学作什么术士。现在整个风城都没人愿意要她。就这种姑娘，要不是陈先生顾念和沈家的情分……估计她嫁都嫁不出去。不过你可千万别提这事。说不定，这是下一任陈太太。”
一听这话，碧落忍不住流露出厌恶的神态。
姐姐死了，妹妹上？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里突然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有些东西被摔在地上了，有撕扯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的哭声。
碧落从厨房的门看出去，却和出来查看的桂姨对上了眼，连忙又缩回头。
陈府规矩，不许下人们打探议论府上的事情。
另一边，沈靖作为客人，也不好出门看热闹，只拉着纤凝聊天。但是沈靖和纤凝都有些心不在焉，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又都不想让对方看出来。
直到传来了瓷器破碎的声音。
沈靖听到有一个女人大喊：“二小姐！是你么？”
沈靖终于坐不住了，走了出去。
只见会客厅外的走廊里，两个壮汉拉着一个消瘦的女人。她穿着粗布衣裳，一看就是粗使丫鬟。头发已经被抓乱了。衣服也被不只一只手胡乱扯着，为了不被拖走，女人正拼命往地上躺。
沈靖走近一看，竟是冷月。冷月是姐姐生前的贴身丫鬟，怎么会在这里，还成了这副模样？
“放开她。”沈靖说道。
“沈小姐，这女人精神不太正常。别影响您的心情。您一会儿还要见陈先生，我这就带她下去。”桂姨还想拦下沈靖。
但沈靖对桂姨的“好言相劝”自然是不会买账的。
“没关系，我认得她。我觉得她好像找我有事，我想听她把话说完。”
“二小姐，”疯女人一听这话，连忙挣开旁人的手，爬到沈靖的面前，抱住了沈靖的腿。“二小姐，您留下我把，我想给您做侍女。您放心，我一定把您的事情都打理好。我没疯，我真的没疯。”
冷月说完了，桂姨使了一个眼色，那两个壮汉又走过来拉冷月。冷月又开始挣扎。
“等一下，我有话要问她。”沈靖说道，两个壮汉看了一眼桂姨然后放开了手。“你是冷月吧。你不是嫁人了么？”
谁知冷月哇得“哭”了出来，大声哭喊：“我不嫁人！我就留在陈府，我哪也不去。我一直在等你，二小姐。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大小姐说过……”
没等冷月说完，桂姨上前一步，狠狠甩了冷月一个耳光：“说什么二小姐大小姐的，再胡说把你嘴撕烂。”
“你干什么！”沈靖急了，“有话就说话，你打人干什么？”
桂姨一看事情要压不住了，立刻褪去了慈祥，换上一副严厉的面孔：“沈小姐，也许你和陈先生的关系不一般，但现在您毕竟是在陈府，就不能坏了陈府的规矩。”
“你们陈府的规矩就是可以随便打人？”沈靖也急了。
“陈府的规矩是，不该提的事就不能提！不光我们这些下人们不能提，哪怕是公子小姐和太太们也要守这规矩！”
“冷月不是沈家带来的陪嫁丫鬟么？既然已经疯了怎么没送回去？”沈靖问道。
“怎么回事？”两边正吵得热闹，突然一道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所有人都闭了嘴。沈靖朝着这道声音望去，是陈先生回来了。
桂姨第一个上前，解释道：“陈先生，冷月疯了，一定要找沈小姐。沈小姐是贵客，哪里是她想见就能见的？我们怎么拉也拉不住，她还砸了您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