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爱宠变成了丑丑的模样,少年贺清隽气得三天吃不下饭,越想越气,最终忍无可忍,把躲藏在云理王那里的熊崽子拖出来,脱下他的裤子,对着屁/股蛋狂扇巴掌。
江昭宁的沉默振聋发聩。
贺景恒尚不算彻底没救,面红耳赤地争辩:“那只泼鸟还老是啄我的脸呢!说到底算互殴,凭什么只说我?”
和霍凌的大战凶鹅有异曲同工之妙。
江昭宁悠悠地叹了一声,揭短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上个月景恒还拿树枝戳鱼呢,被溅了一身的湖水。”
贺清隽已是心平气和,淡定嘱托:“恒儿,在外面记得装好,千万别让人发现了。”
贺景恒靴尖踹着石墁地面,没底气地小声说:“我本来就很高冷......”
今夏,贺景恒已在金勒登基称帝,加之云理王年老体衰,愈发力不从心,所以贺景恒也在逐步接手相关政务,预计年后便能彻底交接完毕。
寻访卫家期间,国内外均未发生大的事端。在朝廷的严密管控下,官员们尽心尽责,合理分配赈灾的米粮,乌孙的灾后重建进展得相当顺利,幸存的民众逐步回归了正常生活。
除去暂时安置的屋棚,又新建了简易的作坊。男子耕地种田,女子刮麻织布,情况好转的地区开始以工代赈,节省朝廷的开销。
苏琪依照所言,成为了一名游医,穷苦人看病治疗不取一文银钱。又自创了治疗裂口的草药油膏,将药方献予了皇后。
西陆秋冬的气候寒冷干燥,手足容易开裂生疮,戍守的士卒尤是。
那种伤口又痛又痒,若是找不到法子缓解,难免会影响作战能力和精神气。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江昭宁找大夫制作了一批,下发至军中,竟有出乎意料的奇效。
既然苏琪做到了知行合一,加之念及与苏家的旧交,江昭宁便颁了道懿旨,封她为司侍女官,参与管理乌孙的赈灾、救助事宜。
之后,云理郑国公恭谨上书,请求君王赐婚于爱女与宣侯世子。
大殿内烧着地暖,羊绒织成的地毯柔软厚实,暖和得如同仲春。
贺景恒眼望案几上的奏本,语气不爽地“啧”了一声,一会儿抓把瓜子啃,一会儿又捻了块莲蓉蛋黄酥吃,就是拖着不批。
“你动作麻利点。”贺清隽把砚台和毛笔推了过去,催促道:“别装怪。”
江昭宁搁置手中的鎏金暖炉,拿起折子简单看了一遍,掀起眼帘,语气似有些冷淡:“陛下何故不批?难不成......是对郑芸心存好感,舍不得她嫁人?”
栽跟头在前,贺景恒浑身一个激灵,忙不迭把瓜子壳丢进渣斗,抓起小楷狼毫蘸墨,“绝对没有!”
通过简单的排除法,江昭宁挑眉问:“宣侯世子怎么招惹你了?”
浓墨微溅,贺景恒写下一个巨大的“准”字,“倒也不是,只是我和他气场一直不合。”
“怎么说?”
“原先儿的时候,宣家的那个小子仗着肚子里有点墨水,成日端着书香门第的架子,十几岁起,便总是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眼神看我,搞得我心烦。”
贺景恒叽里呱啦,把埋藏的偏见抖了个干净。
忆及婚礼上的几面印象,江昭宁点头道:“宣世子长相白皙俊秀,看上去的确是文官家的公子。”
贺清隽唇边扬起一抹浅笑,对表弟道:“实不相瞒,我认为宣世子同样也不喜欢你。”
那时郑芸的崇拜之心正值顶峰,云理王又乱点鸳鸯谱。宣劭又急又气,一个文质彬彬的公子,竟然想拿刀冲去南翎,找贺景恒决斗......
幸好郑芸的幻想先行一步破碎,被“凶神恶煞”的昭武帝吓得跑回家了。
贺景恒气哼哼地扬起下巴,“我管他?不就是个小白脸吗?”
贺清隽毫不客气地打击:“抛开其他的不谈,宣劭真的比你白。”
贺景恒垮下了脸。
江昭宁表情挪揄地安抚:“没事的,至少凌哥比你黑。”
边城风沙大,长期的风吹日晒之下,皮肤难免变黑变糙。上次见到霍凌,俊还是俊的,但整个人黑得像抹了层煤灰,和刚干完苦力的十七不相上下。
贺景恒嘴角抽了抽,转向妻子道:“我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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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主既已归来,贺清隽又一心向道,便也不再多留,收拾好了行李,不日便要启程。
“清隽表哥,你还是回苍山吗?”贺景恒斜倚着柱子问。
贺清隽叠衣服的动作一顿,摇头道:“不。”
贺景恒一顿,站直了身体,“那去儿?太行山?”
贺清隽转过脸来,一字一句地说:“我要去往破云的诞生之地,问剑昆仑。”
昆仑钟灵毓秀,汇聚四海八荒之灵气。白雪终年覆盖,一直延绵到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