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个时辰后,老鸨又来找我,并告诉我,有人为我赎了身。
即刻,我被来人带走,坐上马车出了城门。
萧燐把我带到了京都,我这才知道,他原来是名扬四方的大将军。
萧燐十四岁从军,十六岁立功,十九岁当上副将,二十岁便成为皇上亲封的常胜将军。
面对如此人物,我诚惶诚恐。可他却并不如我想像的那般可怖,倒是有几分铁汉柔情的意味。
不过我知道,他的这份柔情,不会真正属于我。
萧燐把我安排在京都城郊,通常只有夜里才会来寻我,而且他来的不勤,最短也要隔个三四天,最长能有两三个月不来,每次天不亮就走。
今年,是我待在萧燐身边的第三年。这三年来,萧燐从未亏待于我。
有好多次,我都差点恍惚地以为,他是属于我的。
直到三个月前的一天夜里,我才清醒过来。
那夜,萧燐难得没有离开,还闭上了眼睛开始休息。我窝在他怀中,也睡得很沉。
只是三更时分,床边突然空了,我以为他如以往一样离开了,一抬眼却瞧见屋外一双人影,还隐约传来细微的交谈声。
好奇心促使我上前,可凑到门边一听,我心中百转千回。
来人是萧燐的属下萧风。
萧风:“下午丞相去了将军府,与老夫人商议您的婚事。”
萧燐:“不是已经商议过?”
萧风:“丞相觉得明年秋猎后成婚太晚,要提前。”
萧燐已经二十有六,也该到了娶妻的时候,只是突然偷听来这样的消息,我很彷徨。
跟着萧燐,我从未私自去打听过他的情况,不敢,也不配。
萧燐和萧风又说了几句什么话,我没听清,重新回到了床上躺下。
我没有睡着,萧燐大概不到一盏茶就回了屋。只是,他穿戴好衣袍,走了。
萧燐并没有刻意隐瞒他要娶丞相嫡长女的消息,即使我住在京郊,也听见几个下人嚼了几句舌根。
他们说,我一个红尘女,即便得了萧燐恩宠,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人。
他们还说,丞相嫡长女林淑媛一身傲骨,眼里容不下沙子,如果她知道了我的存在,必定会除之而后快。
萧燐一旦成婚,我必定会被打发走。
秋红是萧燐的人,但她待我也极好。她总是安慰我,让我不要多想。
可我怎能不多想?
我知道自己配不上萧燐,但人心本就是贪婪的,即便知道自己配不上,还是渴望能拥有。
我悄悄断了避子汤。
但是,我太天真了。萧燐本就不想与我生下一儿半女,我又凭什么以为他会为了一个孩子将我留下?
我永远忘不了那日,他脸色阴沉地将我压在身下,冷眼相待:“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嗯?”
他不要孩子。自那日以后,他虽然在人前还会对我好,但一到私下,他的态度便急转直下。
我很害怕。
他一点儿也不想要我生下的孩子。
只是,他却并没有命人给我送堕胎药,还特地弄了很多补药来给我养胎。
秋红时常念叨:“将军待姑娘极好。”
如果不是一个月前与林淑媛的那一次见面,我也会自作多情地以为,他待我极好。
只可惜,一切只是假象罢了。
那日,我去一里外的鸿福寺祈福,见了林淑媛。
我们没见过面,她不认得我。我本也不认得她的,只不过在她和她的贴身丫鬟交谈声中判断出了她的身份。
她是去为丞相夫人祈福的。
她瞧着很是憔悴,一张小巧的鹅蛋脸,柳叶眉,樱桃唇,妥妥的一位病弱美人。
我本不会与她交涉,只是经过她时,我泛起一阵干呕,她上前关心:“这位姑娘可是身子不适?”
秋红嘴快:“定是腹中孩子开始折腾人了。”
我心中一跳,林淑媛笑着递过来手帕包着的几粒酸梅:“赶巧了,我自小就喜欢吃些酸食,听说孕中吃酸能缓解不适。”
“谢谢。”我不好拂了她的意,便捻了一粒酸梅,放入嘴中。
我正想告辞离开,却听她语气中染上几分羡慕:“腹中揣了个娃娃,定是种奇妙的体验,只可惜我怕是一辈子都体会不到的。”
“何出此言?”我几乎下意识询问。
她叹了声息,很是失落:“我生来便体弱,稍微不慎就容易引起心悸,连活着都要靠药膳调理,这副常年被药物侵染的身子,又怎么能孕育子嗣?”
我诧异极了。
直到回了院落里,我的脑海中都在反复回放着林淑媛口中的话。
她生不了孩子。
我坐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