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王妃安然地坐在了马车上,眼见形势逆转,她松了口气,显得有些悠闲。
反正她也不会武功,帮不了什么,其次她丢了记忆以后,这些人在她眼里很难说有什么分量,若是谁死了,她大概也不会哭。
片刻之后,煜王府的大批侍卫赶来,很快控制住了场面。
刺客死了大片,没死的也企图自杀,有一部分来不及阻止,还剩下几个被救下了。
紧接着,煜王被岳息扶着摇摇晃晃地走向了马车,她见他走近了,立马收敛了些,跳下了马车去扶他。
她的手轻轻扶住他未受伤的手臂,明显感觉到他愣了愣,随后他缓慢地抬眼看向了她,眸子罕见的有些灰暗,没有半分神采。
他灰头土脸的样子令她有些意外,她还以为他这样的人杀人,怎么都不会心力交瘁。
传言他喜欢杀戮,她也确实目睹他杀人毫不手软。
只是……人应当都不会喜欢残杀同类的感觉。
起初她脸上的惊恐与担心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平淡的神色,被煜王这么一直盯着,她目光闪烁,竟然有些心虚。
很快她恍然大悟,她想着自己多少应该装出一些关切的神情来。
“夫君,你可还好?伤的严重吗?”
盈盈泪光瞬间在她的眼中漾起,真情实意的眼眸里浮现出悲伤,脸色本就不好的她看起来还真像是受了惊吓一样。
对于如何扮可怜扮真心,她觉得今日那个宫女算是给她上了一课,叫她悟出了不少心德。
她一只手紧紧扶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悄然间扶上了他的腰,语气紧张充满关切,道:“夫君快些上马车,回府后……”
话还没说完,煜王终于是移开了眼神。他抬起那只受伤的手臂,若无其事般缓缓挪开了她放在他腰间的手。
此番举动牵扯到了伤口,痛感随之袭来,他猛地皱了皱眉,唇色惨白。
她愣了愣,心底瞬间颇有些愁云笼罩于心的郁闷,心情一落千丈。
煜王妃扶着煜王走了两步,他虚弱又沉重的呼吸声萦绕在她耳边,听得她莫名心慌,目光有意无意地朝他的伤口看去。
他胳膊上那道伤口很深,还有些微微发黑,一直在淌血。
刚进马车,他强撑着的意识就有些模糊,靠在车里晕了过去。
见状,煜王妃连忙靠过去,神色冷静却呼吸慌乱,她抓着他的手发觉有些冰凉,随即探了探鼻息,而后冲着马车外边急声道:“回府!”
岳息与阳泽收剑,手脚利落地跃上马车,随着缰绳一动,马车迅速朝着煜王府的方向而去。
犹豫许久,煜王妃终究还是将手指搭在了他的脉搏上,下一刻便眉头紧皱。
“把剑给我。”
她刚一开口,一把剑便“哐啷”一声被扔了进来,落在她的脚边。拾起剑刃,她毫不迟疑地拔了出来,眼神冷冷地盯着剑刃。
剑刃微动,一道刺眼的冷光晃过了煜王的眼睛,他动了动眼皮没有睁开,脸色愈加惨白。
方才,阳泽刚刚扔剑之时岳息就想要阻止,只不过他伸出去的手没有截住那把剑。
此时的岳息有些狼狈,几缕凌乱的发丝垂在眼前,脸上带血,一只手抓着缰绳,一只手停滞在空中,随后他眼带惊恐地看向了阳泽。
“你为何将剑给了她!”岳息努力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十分的责怪。
“有何不可。”阳泽平静地转了头,不以为意。
随后马车之内传来了绸缎裂开之声,岳息悬起来的一颗心这才放了放。
煜王妃手起剑落,将煜王的长袍斩下来一片,随后丢了手中剑,将布条缠上了他的伤口之上,十分用力地打了个结。
做完这一切,她抹了抹头上的冷汗,靠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心里却依旧不得安宁。
她略懂些医术,因她母亲从前是江湖游医,所以她能看出来他中了毒,可除了止血,她也做不了别的。
似乎心有灵犀,马车忽然十分明显地晃动了一下,速度比之方才快了不少,是岳息加快了速度,而后她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
煜王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所及第一眼是她,他见她握着他的手,见她手中沾染了他的血,见她忧心忡忡神色凝重。
是真是假,他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