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消失,倒影的一切也愈发清晰。
脱离染血的实验台,炸毁那座肮脏的基地后,回报再造之恩、助大哥成为最强就是烬立下的目标和活着的价值。
延续种族、改变荒诞世界的秩序,其实已不再那么强求。
然而现在,他拥有了和他同样身份的存在,他们是彼此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依靠,没有任何人比他们更亲近,他将亲眼见证并守护她长大、不会让那些再次降临。
想着这些,那株残缺的灵魂也渐渐完整,永恒灼烧的烈火开始了波动。
“大哥。”
“我相信。”
深沉沙哑的声音响起,透着坚定。
相信,他一定会守护好她。
敛着凌厉的眉目,久久握在掌中的酒杯被猛地一灌。
澄澈的液体从线条分明的薄唇边溢出了些许,流至刀削般的下颚。
“喔啰啰啰啰~那就好,”看着兄弟想通,凯多不由爽朗大笑,捏着酒葫芦豪迈地灌,喟叹一声,“啊,花都这回进贡的,真是好酒啊。”
心事消失,烬闻言才堪堪品出味道。
确是不错的滋味。
酒过腹中,想起什么,那张难得展露出一丝松懈之色的俊脸有些愕然,“大哥,善,是谁取的名字?”
“啊,是大和的母亲,那个女人取的,”咕噜咕噜地灌酒,凯多一擦嘴,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善善很喜欢这个名字,那样叫她她总会笑得很开心,所以就叫这个名字了。”
“你觉得如何,烬?”
烬微顿,须臾,点头。
是好的。
只是这个名字……属于鬼岛,属于凯多大哥,属于所有人,却唯独不属于露娜利亚,不属于他自己。
如非必要,烬绝不会主动呼唤。
如果可以,这个严肃稳重、杀伐决断的狠厉男人,其实更想花心思取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名字。
就像在红土大陆诞生之时,最亲近之人赋予他的那三个字——阿贝尔。
阿贝尔,与……
不苟言笑的硬朗男人牢牢皱紧了眉头,捏着酒杯。
即便气场恐怖,存在感强烈,此刻也像陷入了什么为难至极的事,难得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在这为难里,品尝着一丝新鲜而甜蜜的苦恼。
不过克制多年的本性、从未设想过的事情、像生锈齿轮一样单调的思想,导致烬确实无论如何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那个可以体现出归属的名字。
因此当下在心里反复琢磨,也没有任何结果,酒液的醇香也开始挥发了,烬索性停止了思考。
无所谓。
露娜利亚一族的生命很长,他有一生的时间去想这件事。
月亮赐予露娜利亚希望和强大的生命力,赐予对火焰的支配权。在月下,抽出腰间佩刀,烬曾立下那个誓言。
他的余生将守护那份填平的情感,守护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然而,在瀑布上方看到小小身影的那一刻,在亲自用烈火将一切遮掩焚尽之时,那些伤痕显露无疑,守护的誓言被狠狠粉碎。
有些事已经降临而至,无论是或不是,善已经受了从前露娜利亚一族经受的伤害。
多年前的事如今再次报复,没有在他身上,造就的痛感却比当初还要刻骨。
被填平的窟窿再次千疮百孔,拼凑完整的灵魂也传开了久违的撕裂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