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羹里配以火腿丝,花菇丝,冬笋丝,鲜美营养。蛋花铺开一层好看的金黄色,葱花如碧玉点缀,一碗砂锅鱼羹配料丰富,色彩鲜艳,煮得又软又耙,宜于病人入口。
头先拦她的官兵咽了口唾沫,笑着:“姑娘有眼光,你家郎君更有口福,真真是登对。”
纪潇也不否认,礼貌道了声谢,正欲端砂锅上楼,又听这二人支支吾吾,脸都涨红了,说来说去,想讨一碗鱼羹。
“抱歉啊,这是给病人的营养餐,只有这么多。”纪潇想了想道,“不过锅中还有些汤,两位大哥不嫌弃的话……”
对方一听,眉开眼笑:“不嫌弃,不嫌弃!”
官府食堂送来的饭食就那几样,又是特别时期,早就吃够吃腻了,真真想换换口味。这么香的鱼羹,那汤也差不到那里去!
等纪潇把鱼羹端去三楼,一勺勺喂江亭钰吃完,哄他睡下了,再下楼回厨房,那锅里已一滴不剩。门口再遇着两位官兵,待她客气极尽,盼着下回能再有一口。
于是下回做饭时,纪潇便多做一些汤,按药铺掌柜所说,加了些药材,美味驱疫,送给客栈里的官兵和病人喝,暖暖的一碗下肚,舒服极了。
有纪潇在,连带林桑意和整个清河客栈都沾了光,顿顿吃得好。
林桑意尝过第一顿她烧的饭,当场决定揽过煎药的活儿,请她专注做饭便是了。
再后来,客栈里的人都开始叫她掌柜娘子,连官兵也跟着打趣。每每一叫,她总要脸红,江亭钰知晓了,握着她的手把玩手指,十指相扣,笑道“也没喊错,早晚要这么喊的”。
春日过尽,气候回暖,棠梨花静悄悄地开,不经意已缀满整座城,繁花开遍,蓬勃灿烂。
纪潇再踏出清河客栈时,恍如隔世。
随着宁州的商贾义士自发来援,更多的州县伸出援手,永州打赢了这场疫病的仗,瘟疫屠城的阴翳已如乌云散去。棠梨镇正在缓慢恢复,虽还不复往日繁华热闹,街上也渐渐有了人气,人还在,就还有未来与希望。
临近清明,镇上小雨濛濛,一场春雨打得梨花明艳颤微。纪潇给江亭钰裹上披风,提了一匣美味,二人携手坐上了回宁州的马车。
辘辘车轮碾过青石板路,马车出城,走上官道,纪潇撩开帘子,外面是烟雨青山,雨丝落在脸颊上,牛毛细雨,并不沁人。
犹记当初她孤身一人,坐了三日牛车来到永州,从头开始,连一床被褥、一片落脚地都没有,走到今日有苦有乐,回头一看甘苦皆宜。
那时的她从没想过还有回去的一日。
时至末春,寒意未消。
倒春寒时有反复,风夹雨丝飘进车窗,江亭钰低咳了一声,纪潇放下车帘,被一双手往后揽进他怀里,拉过披风裹住保暖。
“在想什么?”
江亭钰把她抱在腿上,一点点拭去她发梢沾上的小雨珠。马车车厢狭小,二人距离极近,他笑着低下眼,蹭过纪潇鼻尖,耳语厮磨。
纪潇抬手环住他脖子,格外自然娴熟,这段日子习惯时时与他黏糊在一起,一天不亲一下就像少点乐趣。但她这会儿有意无意避开他唇畔,成功将这人呼吸钓得错乱几分。
“我在想,你来永州的时候,就是在这条路上出的事儿?”
过于奢华的马车引来山匪,难怪这次的马车规格降了许多,还有好几名镖师随行。
江亭钰难得勾引失败,被她钓得心痒痒,手臂一捞,扣住腰不允她再躲,低头埋怨一般轻咬她一下,“是呀,还好我命大,不然就见不到你了。”
这话里委委屈屈,就差直说“求安慰”。
纪潇拢紧披风,指尖一挑,扒了他腰带。
江亭钰脸一热,怔怔看她,整个人风中凌乱。眼睁睁看着纪潇飞快扒开他衣裳。方才还不让亲呢,这就直接对他上手了?
他脸红到脖子根,羞赧又不好推拒,试图捉住她乱来的手,被纪潇拍开:“马车里……不、不太好罢……”
褪开的腰带松垮下去,纪潇撩开他衣袍,江亭钰腰腹肌肤细腻紧致,因常年健体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
他靠在车壁上,长睫颤微,看着她摸进去,每一点肌肤触碰都激起他身体的颤抖,面红耳赤像个被侵犯的小媳妇儿,偏生抿着唇一声不吭。
纪潇在他左下腹靠近侧腰的位置,找到一道浅浅的刀痕。
伤痕颜色很淡,不细看已经瞧不出来了。
“疼么?”纪潇低声问,当时见着这伤口没觉得有什么,此时再看,莫名觉得酸酸涨涨的疼。
江亭钰看了她一会儿,摇头,软声道:“不疼。”
若非这道伤,他还遇不上她,一点疼而已,多划算。
纪潇低下头,吻上他的伤痕,柔软怜惜,像一个迟来的哄慰。
“……嗯。”江亭钰背脊蓦然绷紧,好似被她埋进一粒火种,从肌肤相贴处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