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几人?”
“没,听说连太子侧妃张侧妃也在呢。”
张侧妃是然州张刺史次女,原本身世是做不得东宫侧妃的,但安州的兵权也被然州拢了近半,一跃成为上州刺史,女儿张家月也在两年前入了东宫。
“姑娘?怎么了么?”瞧见顾清宜良久不出声,半春唤道。
“哦,没什么,你先来帮我挽发吧。”
“是。”
半春上前,接过顾清宜手上的梨木梳,一手帮着梳发,青丝如瀑,顺滑如绸,“今日奴婢看许多人都在私下猜测,应该是太后娘娘有意为太子殿下纳侧妃了。”
“嗯,是有些耐人寻味。”
顾清宜看着铜镜后半春的身影,还是提醒道:“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别的地方可不能多加揣测。”
“姑娘放心,奴婢省得的,皇亲贵胄,多说一句便是要掉脑袋的事。”
顾清宜神色微微放空,陷入了深思。
太子身边有太子妃邹安挽,与皇后娘娘邹筝一样出自太傅府邹家。剩下的张侧妃是然州刺史之女,然州手上也有了重兵,怎么看都是前景大好。
可王太后擅权惯了,恐怕早就想在东宫安些人手了。
而王妙语是王家尊贵的嫡女,自然不能自降身份做侧妃被邹安挽这个太子妃压一头。
那就只有两位庶女了,最小的王妙云年岁不够且行事鲁莽,这人选就是温和有礼的王妙声。
半春嘀咕:“早前就听过张侧妃与太子妃的宠爱是平分秋色,如今看来还当真如此,竟是太子妃纳侧妃一事也要带着让张侧妃见见人。”
这话却让顾清宜心下一顿,太子妃身后可是皇后和太傅府,太子还敢这般宠爱张侧妃,那是因然州刺史现在有不输太傅府多少的权势,外州偏远,可却是握有兵权。
像是想到什么,顾清宜骤然起身!
“姑娘?!”
她身后的半春一惊,手上还拿着一只准备簪在她头发上的玉簪。
都道满眼看花,自视者不明。她透过表象来看,父亲失势,安州没落,最大的受益者不外乎那几方,然州庆吴州两州或者其背后的两方势力,但绝对没有都护司。
裴霁回的都护司若是作假对他有什么好处?
“......姑娘,您怎么了?可是奴婢扯到头发了?”
回答她的是顾清宜突的离开的身影,她看着顾清宜连忙走到了床榻边,从枕下抽出昨日不让几位丫鬟碰的信,动作慌忙的展开。
半春疑惑,张了张唇,不知她是不是要先回避。
可蓦地,她看见顾清宜瘦削的身形微晃,眼底是未消的惊色和骇然,竟有些站不稳。
她回神,猛地抓住半春,语气很急:“你去男子院落打听打听,大公子可在院中?若是不在,问他几时回来,就说我有要事。”
“诶,是,姑娘奴婢先帮姑娘簪——”
顾清宜没等她说完,一手接过半春手里的玉簪:“我自己来簪发,你快去,莫要耽搁片刻!”
见她神色这么着急迫切,半春也不敢耽搁,一路小跑出了屋,连路上险些撞到裴汝也顾不得多说,匆匆出了院子。
屋外的半夏端着衣裳到了廊下,正好见半春这小妮子又风风火火的跑了,面露疑惑:“姑娘,半春是怎的了?大早上这么急。”
“姑娘?”
没人出声,半夏将衣裳个在罗汉榻上,转身见顾清宜只穿了件交领寝衣,脊背僵直的拿着份书信迎着日光翻看。
半夏走近,不等出声,顾清宜听到动静转身:“你来看看,这上面的花纹,可有印象?”
半夏心底微微疑惑,昨儿姑娘不是将这封信护得紧么,怎么今儿就让人看了?
她听言凑近端详起来,脑海中搜肠刮肚想了片刻,瞳孔一缩:“这、这不是......”
“我先换衣裳,等会儿我要出去一趟,若是其他姑娘来寻我,就说我在外面随便逛逛。”
事关重大,半夏多的不问,应声道是。
而后去将先前搁在榻上的衣裙拿了过来,庭芜绿色的交领纱裙上面没有绣样,外面罩了件淡绿色的外裳,统一系了宫绦,浅淡却方便行动。
之后顾清宜没带丫鬟,独自揣了信封就往翠微院走。
她到时却没见到裴霁回,幸桥将她带到厅中坐着:“大人一早就被二皇子叫去骑马射箭了,表姑娘放心,我大哥先前就去寻大人了,要不了多久。”
他才说完出了屋子,院门口就响起了动静,但没等一会儿,却静了下来。方才幸桥就已出了小厅,不见了踪影。
顾清宜坐不住的起身,走到廊外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