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柒坐得有些闷了,许是为了这一句不必拘束,帝后与贵妃早已离开,临安王也不见了人,只留下太子与皇子公主在这里。
周柒悄悄离开了宴席,想在后面园子里走一走去去闷。
这里无人,难得清静,流云在旁候着,周柒站在树荫下发呆。
“阿柒。”身后一人唤道,这是周柒年少读书时经常听到的声音。
她的祖父在辞官后便在霖城外的祁玉山上开办学堂,周家许多人也去了那里,这也是霖城内周府人不多的原因。周家的孩子满三岁都要去山上学习,当年周柒身为女子却也是要每半月去一次与男子同读,而剩下那半月便是学习女子要学的东西,而像周槐便是一待就到十五岁时才回到京城。
最初祁玉山上的学堂是为周家人而设,后来许多世家大族便也将子弟送来,说来周柒还算是这祁玉山学堂的大师姐,当年姜家干脆也把姜狄送了过去,那些年周柒与姜狄也干了许多坏事。
周柒转过身,见到眼前之人并不惊讶,行了礼,恭敬道了声:“老师。”
临安王裴垣是祁玉山上的先生或许说出去谁也不信,但他的确就是。
临安王点了点头,“当年周老太师也曾是我的先生,禹城里祁玉山不远,我无事便常去凑了热闹,一来二去便成了你们的裴先生。”
“先生可曾见了阿槐与姜狄?”
临安王此时不像一个皇家王爷,更像那个在学堂里拿着书温柔教导的先生,“不曾,我也是开席后才到,方才碰巧见你在这里便过来与你一见,还未见过他们。”
“我让流云去叫他们出来吧,刚才见到你他们想必也很惊讶。”
临安王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弯了弯,“当年姜狄那小子还时常顶撞我,常常让我答不上话。”
旧事总容易惹人感怀,周柒也笑了笑,正想说些什么,却瞥见一角白色锦袍,绣着金色线。
“王叔怎么在这儿?是否是哪里不适?”裴珏微微笑着眉眼间又带着几分忧愁,面上的关心与疑惑都像是真情流露,要不是知道他与临安王并不熟悉周柒都要以为是又有一出皇家真情了。
还不待临安王回答,裴珏赶忙接上话,“想必是喝了许多酒,有些醉了,”唤道:“来人,扶王叔到碧落阁休息。”
说罢跟着他的两个太监便立马上扶着临安王走了。
“怎么没让流云跟着你?”裴珏微微站远了些,看向周柒。
“去叫人了,你怎么就这么把临安王送走了?”
裴珏漫不经心,“他不是也没拒绝吗。”
对于这位未曾谋面却又突然出现的王叔,裴珏总感觉有些奇怪,下意识不想让周柒与他多接触。
“阿柒,老师呢?”姜狄打量了四周,并没有见到临安王。
“老师?”裴珏挑了挑眉,看向周柒。
“临安王曾是祁玉山的先生,但只教了四年,后面便离开了。”周柒道,后又冲着姜狄与周槐说:“老师被人送走了。”
不用说,能够在皇宫中将一位王爷送走的,在场的也只有裴珏,两人齐刷刷看向他。
这人笑了一下,“抱歉,我不知他是你们老师,若是知道定会不会将他送走,让你们叙旧的。”
这倒是实话,他方才以为他们不认识,看他那位王叔与周柒说话怕是在打周柒什么主意,现如今知道他们认识了,还是师生关系,若是对周柒没有危险他也不会阻止什么,当然他认为自己也没有那个资格阻止。
“周凌这么没来?”
裴珏这话倒算是问起了周家的一段耻辱了。
百年世家,书香门第,周氏族人无论男女皆通读诗书,名声在外,偏偏到了这代出了周凌这个例外。
三岁上山,四岁启蒙,八岁调皮捣蛋气走所有先生,甚至连他爷爷也奈何不了他,因而下山回家。文学这一道,周凌怕是只能认识得几个字,读不出什么名堂了。但照周凌的话说便是他爷爷的要求太严了,放在平常人家他多少也能称上才子,周云明无法只得在京城给他寻一个学堂。
“他,你别提了,他来了临安王怕是要气死。”周柒别开脸,有些不好意思。
周凌名声在外,裴珏自然也听说过,稍微想一下便知道了,也不再追问。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这位王叔还是祁玉山的先生,不过想必他父皇应当是知道的,毕竟四年之久。祁玉山与周家同气连枝,周老太师在朝中学生众多,甚至连自己父皇也曾受其教导。临安王最初到禹城时景安帝其实派人去监察,但后来不知为何撤走了人,临安王从禹城出发时自己并未上报,何时出发去了何地都没有人知道。
“二皇子是否能带我们去见一见老师?”周槐道。
裴珏有些讶异,没想到周槐居然会提出来这个要求,少有的几次接触下来只感觉这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不会向别人要求什么,有自己的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