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保重龙体,庇佑大渊。”
秦墨轻笑一声:“终于会说句好听的了。”
他神色往旁边望了下,便有人上前扶起凝霜,带她去了太医院。
贺欢听到了那道旨意,也听到了她不再姓秦,而是与她的生母一起姓许。
那女子被宫人扶起时,脸颊边的轻纱意外掉落,露出了那张神色疲惫,却让他熟悉的脸。
贺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是她?
“玉华公主,不,是许乡君,真是生的貌美啊,也难怪陛下网开一面。”
眼看天子离开,群臣也不由放松了一些,四下议论着。
“她的生母许宣本就是天人之姿,只是没想到不守妇道,与人背德,也不知她的生父是谁。”
贺欢听到许宣这个名字,心里便更是复杂。
“她的生母就那副德行,她又能好到哪里去?”
那个夸赞乡君美貌的官员,此时眼含鄙夷之色。
他小声说着。
“我听宫里人讲,乡君本是要被送去和亲的,哪知回宫前被歹人夺了清白,陛下也只能作罢。”
接着,他神色多了些暧昧与轻浮,声音也压低了些。
“听说脸上、身上都是伤,手腕也有勒痕,验身的老宫女把那里看了仔细,只能说那歹人是真快活了。”
闻者皆四下哂笑,只有贺欢脸色铁青。
他第一次在百官中冷声说了句得罪人的话。
“还请各位口下积德。”
众人知道,此时说话的正是风头正盛的中郎将贺欢。
一个新入官场之人,即使官级获圣上特提,也不该在这个时候驳斥老官员。
真是太不懂规矩了。
一个官员笑着调侃他:“中郎将不光文武双全,对美人的怜惜之情也比旁人要多几分”
贺欢恭敬的走到他跟前,却说了句让众人震惊的话。
“许凝霜是我的远房表妹,做表哥的听不得别人对她的侮辱之言,还请大人们莫要见怪。”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顿时难堪起来,只能干笑两声:“中郎将莫见怪。”
“各位若有闲心在此议论乡君是非,不如回去反思下自己的言行。”
人群中,有人只说了一句话,便让听到的官员噤若寒蝉。
此人是丞相江华。
贺欢看到一位面善的中年男子往这边走来,身上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既然玉华公主被封为乡君,说明皇家是要给她一份体面的。”
江华严厉的审视众人。
“各位大人在此贸然讨论,是想将陛下赐予的体面踩在地上吗?”
那群说话的官员均连连承认自己失礼,不敢再有妄议。
江华看向贺欢,神色缓和了一些:“朝中总有人口出污言,让贺大人见笑了。”
“贺欢初来乍到便贸然与各位大人顶撞,实乃是无心之举,也请大人们原谅在下的不懂规矩。”
“大人并未做错什么。”江华微微一笑,“本官还有事务要忙,告辞。”
贺欢退后两步,冲他道谢,也看着刚才那几位官员仓皇离去。
他站在原地,看着刚才凝霜待过的地方,微微出了神。
贺欢没想过她是自己的远房表妹。
更没想过,自己入仕前就与她一起犯了欺君之罪。
她有没有借自己包庇其他男人,贺欢不知道,但眼下只觉得她当真是胆大妄为。
可想到她那日委屈,受辱的神色,贺欢也知她并不好受。
罢了。
他不愿再有过多的计较。
不管她利用了自己多少,她验身的痕迹是他留下的,也是事实。
想到这里,贺欢还是不由佩服她的果决。
她当真是够狠,后面竟还在身上,手腕上做了动作。
如今这污水都泼在自己身上,他便受着吧。
贺欢不由苦笑了下。
以后,真希望彼此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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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霜在宫里养了三天的伤,为他医治背伤的是入职不久的年轻太医,名叫周子云。
她觉得,这位周太医应该是里面最年轻、最英俊的人,也是话最多的太医。
“乡君放心,在下医术靠谱,您背上不会留一点疤的。”
这是他对凝霜的承诺。
凝霜第一天痛的说不出话,有气无力,他还显得话少些。
等到第二天能开口说话了,话就开始多了。
周子云一边为自己上药,一边嘴里碎碎念。
“在下为乡君上药之事,请您谅解。这药是在下亲自所配,涂抹也讲究手法,怕旁人疏忽真给您留了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