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凝霜突然心慌了一下,急切的下了榻,打开门,可已经看不到人了。
她扫视了四周一眼,接着气呼呼的关上了房门。
“混蛋。”她骂了一句,声音又哽咽了一下,“就不能好好道个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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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欢离开的时候,是在五月底。
等六月的时候,贺府里的凌霄花开了满院。
赵为看着那几只月初被夫人从宅子里带过来的兔子,此时正在院里欢脱的奔跑。它们长得又白又大,有两只又生了一窝小兔子。
凝霜站在庭院里,安排下人们将新做好的石凳石桌放到后院里,又让匠人将专门订做的遮阳大伞固定在石凳石桌跟前。
赵为看的出来,女主人是个会享受的,也是个会设计的。
今年入夏后,这种遮阳大伞就在奇货居售卖了。
样子漂亮,价格也不菲,业都里很多大户人家都在院子里装了这个。
赵为起初也不知道自己主子去了哪里,后面六月初时,大兴那边传来与鲜缅族作战夺城的消息,又听到带头的将军姓贺,便也大概猜出了情况。
赵为看着凝霜在庭院里忙活的样子,感觉到了她现在的变化。
主子去大兴之前,府里的事情她几乎不插手。
走了以后,她竟主动开始管起了府里的事情,很少回自己的宅子,做事也是有模有样的。
贺欢走后,凝霜在自己宅子里懒散的待了一两天,突然觉得有些乏味。
明明还是一样的下人,一样的宅子,可就是越待越无聊。
她以前对府里总有些生疏感,觉得待自己宅里会自由很多,虽然贺欢并没有约束她。
可现在,主动回府的是她,主动管理府里事务的也是她了。
提起贺欢,凝霜脾气还是有些大。
气他随意用自己的天赋欺负自己,掠夺了对她身体的支配权,让她变成了被动承受的一方,气他不好好道别就走。
她一方面生着气,一方面又时刻关注着大兴那边的情况。
只是截止现在,业都似乎还是没有什么消息。
凝霜心里清楚,自己是担心贺欢的。
因为担心,因为牵挂他,所以才会主动管起府里的事情,也给自己的行为找了理由。
那便是贺欢这人有点洁癖,要是不管,府里下人松懈起来,怕他回来看哪里都不顺眼,虽然赵为做事是妥帖的。
但她也知道这只是理由,让她主动做这些的最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她自己在寻求一种踏实感。
好像在府里多呆一天,这人就会早回来一天。
七月的时候,业都终于有了消息。前方传来捷报,渊朝大军出战告捷。
天子亲自于宫内设了宴席,款待宫中参战的将领家属及百官。
宴席特意一切从简,主要为安抚人心。
凝霜很久没有进宫了。
这次她的位置不再是最后面,而是靠近天子与皇后的地方。
看着坐在最高的位置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墨,凝霜觉得他脸上比往日多了些疲惫。
打仗本就是耗费国力人力的事情,秦墨力排众议强行主动出击夺城,背后的压力可想而知。
毕竟是登基不过几年的新帝,赢了是陛下威武,输了便是铺天而来的弹劾。
秦墨看着台下已经嫁为人妇的凝霜,喜怒不表的天颜之下,心神还是动了。
他忘不掉与她在殿内的一切,如今也只能压下来,告诉自己,她已经嫁了贺欢。
她嫁的是他器重的臣子,也是他亲自强行赐的婚。
秦墨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有见她,总觉得她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看着更成熟了些,也更吸引人了。
天子难免联想到贺欢。不知道是因为他照顾的好,还是其它原因。
他轻轻敲了敲桌上的酒杯,小李子便赶紧满上酒。
秦墨接着一饮而尽,冲散着心里古怪的情绪,强行将视线离开她的身上。
凝霜坐在殿内,规矩的参加完整场宴请,心里只等着赶紧回去。
她看到秦墨,便会想到那天与他在殿内的事情,排斥感只想让她躲得越远越好。
两人间似乎有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均表现的像是忘了那日的事情。天子是天子,臣子家眷是臣子家眷,一曲散后,宴席结束,众人纷纷离场。
凝霜本想赶紧回府,却架不住总有人上来与自己主动攀谈,提及的皆是自己夫君战场勇猛,定当获胜。
她看着这些人,一边从容应对着,一边生出了些恍惚之感。
凝霜虽记不清每位官员家眷的脸,却总觉得嘲笑自己失贞、皇室耻辱的人,与今日笑着主动与攀谈的人,似乎重合了一些。
好不容易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