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欢刚冲进宅子,就听到了凝霜痛苦的喊叫声。
管家急于救火,原本顾不得贺欢。可见他直接进了凝霜的屋子,也慌张的劝道:“您不能去啊!”
在大渊,女人生产时男人是要回避的。
可听到里面产婆慌忙叫喊,说着不能让她昏迷睡去之类的话,贺欢只感觉心神全部被搅乱了。
他顾不得什么规矩,直接便闯了进去。
看到对方的那一刻,贺欢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凝重。
榻上人全身是汗,一动不动的侧头闭着双眼,□□不断的在流出血。
产婆被贺欢气势汹汹闯入的阵势吓得不轻,直到杨鸢喊了声“贺大人”,才稍微平复了下心情。
她赶忙提醒道:“大人不可进来,生产是污浊之事,对大人也不吉利......”
“继续。”
贺欢没有听她的劝说,直接朝凝霜走了过去。
“不可呀大人。”产婆急了,“哪有女人生产男人进去的......”
一把刀瞬间抵在了她的脖间。
王产婆吓得直接蹲坐在地上,不敢动弹。
“我说了,继续。”
贺欢一点耐心都没有了,神色少有的带了几分烦躁。
“赶紧继续吧,耽误不得了。”杨鸢催促着。
产婆不敢再阻拦,平复心神后赶紧让杨鸢打起下手,也大着胆子冲贺欢吩咐着。
“夫人产程过长,昏过去了,大人赶紧想办法叫醒她,不然母子都怕是要保不住了。”
贺欢听到她说这些,本就凝重的脸色,在深夜屋外的火光映射中显得有些发白了。
他只觉得自己在战场上都从未这样慌乱,眼下却好像连思考都不会了。
贺欢努力让自己恢复理智,坐在榻边,轻轻抚上凝霜昏迷不醒的脸。
平日里容光焕发的女子,此时的气色仿佛经受了酷刑的折磨,没有一丝生机。
好像下一刻,就会死去一样。
贺欢望着她,抚上她脸颊的指节也跟着微微颤抖。
“我回来了,凝霜,我陪你。”
他这样说着,一遍遍叫着对方的名字,可对方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贺欢心里恐慌到了极点。
他无数次在战场的生死间徘徊,无数次在命悬一线间让自己撑下去的,不是什么国仇家恨,也不是自己以为的报国之志,只是因为想见她,因为她不想听到自己的死讯。
因为想再次见到她,而拼命撑了下去。
贺欢是从未对她讲过这些的。
此时握着她的手,俯身在她耳边,将所有的情思轻颤着化成了一句话。
“别丢下我,我很想你。”
简单又直白的话,是他努力表达的一切。
贺欢想到凝霜曾经对自己是武官带有偏见,嘲笑自己要多读书。
他心里是不屑于这句话的。
即使称不上饱读诗书,贺欢也不觉得自己是读书贫乏之人。
可如今却发现,想对她说句心里话,却感觉连表达都不会了。
只能用最简单的话,表达出对她的感情,以及自己未曾深刻察觉过的,对她的依赖。
凝霜是从贺欢不断叫她名字的时候,慢慢有了意识。
她很想回应对方,却感觉身体不受控制,一动也动不了。
连睁开眼都做不到。
直到对方的手与自己交缠的那一刻,她慢慢才有了些知觉。
贺欢的手,什么时候这么冷的?
“别丢下我,我很想你。”
这句话让她对自己的心神似乎终于有了些掌控。
凝霜努力想对他做出回应,终于让手指微微动了下。
贺欢刚感觉到了她的变化,还未来得及欣喜,就听到产婆惊慌的说:“快让夫人醒来,出血越来越多了!”
男人转眼望去,榻上的白色垫被早已一片血红。
贺欢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紧紧握着凝霜的手,轻轻晃了晃她的肩膀,情急之下说道:“离别时我承诺过回答你问题,你不想问了吗?”
贺欢感觉她手间的力气慢慢恢复了些,接着皱了皱眉头,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睁开眼。
“你回来了。”她气若游丝的说着,望着他。
贺欢终于松了一口气,紧紧握着她的手。
“你回来,我就不怕了。”她声音带了些哭腔。
男人紧紧搂着她,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
凝霜感觉自己身上的知觉开始恢复过来,可一清醒,下身的剧痛就让她忍不住惨叫出声。
“夫人撑住,再加把劲,孩子看到头了。”
产婆一边暗暗松口气,一边愈发不敢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