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赢眉心一蹙,右脚踩上这个流氓的肩膀,身子借力一旋,转到他背后,双腿正好绞住他两只胳膊。
几乎是同时,她手伸进药篓里,摸出了一把镰刀。
水流涌动,赵五抓住她另一条腿,反复蹬水低头,试图将她掀下来。没想到刚好方便了祢赢,用双臂夹住他的脑袋。
下一刻,赵五只觉脖子贴上了一排参差不齐的铁齿。他尚未想到这是什么东西,镰刀就割破了他的血肉。他顿时心生恐惧,挣扎起来。
祢赢当然不能让他挣脱,用全身锁着对方的上半身,任由对方抓挠、撕扯自己的腿和手臂,带着她在水里上下乱冲。她只是反复地来回抽动镰刀,将镰刀一点一点往肉里面挤。
就像掐着根割一大把薯藤或是水草,鲜血一丝丝蔓延开,很快染红身周的河水。
抓住祢赢双腿的手渐渐失去力量,最终松开。她却不敢放松,割了最后一刀,才迅速踢开对方的身体。
这场搏斗不算长,她吸的那口气却正正用尽了。她不再管赵五,将镰刀刺穿进衣服里挂上,奋力游向水面。
可河流虽未结冰,但冷得彻骨,湿重的衣服仿佛戴在她身上的枷锁,拖着她沉向河底。
长发散开,发带犹如一尾游鱼,旋转着离她远去。
不!
她使出全身的力量伸手去抓。
就这么向上的一游,让她重获生机,踩着水浮出水面。
阳光重新照耀她,她披散着头发,大口大口地呼吸,等着肺腑撕裂一般的疼痛缓过去。
而后取下镰刀,和发带一起高高举起。
岸上的流氓们先是惊讶,“怎么就这个女人出来了,赵五呢?赵五在哪儿?”
找来找去,发现在那女人不远处的河面,浮起了一个人影,细看却是面朝水中,顺水漂流。
“赵五死了!”这帮人的惊讶变成惊惧。
赵五是最擅游水的人,怎么可能死在水里?
一个普通的女人怎么可能在水里杀掉赵五呢?
“她一定是鬼!”一个流氓大叫道:“她一定是水鬼化的女人,想诱骗我们进河里送死!”
剩下的流氓们面面相觑,都看见了对方的恐惧,反过来加深了自己的恐惧。
“有鬼啊!”叫嚷着,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祢赢浮在水上,眼前的光影一阵恍惚。她摆了摆脑袋,慢慢看清自己的双手,镰刀和发带都还紧紧握在她手中。
只是,她拿镰刀的虎口被磨破了,正渗着血。
血色鲜红,就像曾经点在她眉心的朱砂。
她看向那些屁滚尿流的背影,又看向随波飘远的尸体。
然后她笑了,喘一口气,笑一声。
原来杀掉想要作践她的人,是件如此畅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