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遭受虫噬,姜馥迩首先想到的便是如卻博彦身份的那些府卫。
主人们为了安心放他们出去办事,最保险的方式就是用巫毒之法来掌控。如此一来,可比那些所谓的死侍更加死心塌地。
所以这领头人表达的意思也可能是两种。
一,有人破了小郡王原先种下的血蛹,以至血蛹失控,在人身体里游走暴蹿,最终夺了人性命。
或,那人养了什么诡毒密虫,就像姜馥迩驯养的这些虫豸,足以悄无声息地祸害了敌人性命。
可说起养足以祸害人性命的毒虫,姜馥迩下意识抚了下束腰上的布袋。
她养的那些毒虫的秘处皆是因这圣母虫的存在,之所以这些虫豸听她摆布,也是因圣母虫分泌的粘液为巢才最终得以长成。
但若追溯这圣母虫为什么只她能培育…
姜馥迩团了团眉头。
她默默回忆起师母曾说的,因为姜馥迩体内的毒性刚好是圣母虫所喜,所以当时教她养虫全是借她身体的这一特质,可比旁人事半功倍。
但这海捕文书上的人呢?
若是他能这么轻易在小郡王府内兴风作浪,那手中的毒虫也必定不是平凡之物,说不定就与自己有什么相似之处。
更巧合的是,师母曾说过,这圣母虫世间唯一。
虽然没提及过分子母的事,但它确实是世间罕有的东西,毕竟是用虫王留下的伏屠炼成的。
所以若想轻车熟路行驭虫之事,想必也不是通过圣母虫。
想得深了,姜馥迩没注意坐在旁的都哲已经轻喊了她两回。倒是邻桌的邶恒听到动静,轻描淡写往这边侧瞟了眼。
见姜馥迩愁眉紧锁,手中的杯子喝空了也没觉察,邶恒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朝坐一旁的海松递了个眼神。
海松立即会意,没有再追着那领头人一个劲地为难。
之所以不再发难,是因为他拿不准这海捕文书上的少年是不是邶恒安排的人。
这事说来话长,又要从几日前他同安阳侯一行人快马加鞭往平宿赶路说起。
记得那日东方天际刚泛了鱼肚白,一行人路过平宿临城途坊县郊野时刚巧遇到几个从林间跑出的武士。
虽说人数不多,但其中一人神色狼狈,小臂衣袖上渗着血,不免还是让一向警觉的海松察觉了异常,当即报给了在不远处换马的安阳侯。
当时安阳侯还没拿到驿馆送来的信笺,仍一味地认为邶恒定是被什么人劫掳才失了踪迹,自然对这几个看起来不似平常百姓的武夫起了疑心。
那几人虽不愿配合安阳侯的人查证身份,但凭借当时以寡敌众也找不到更好的出路,只能依顺着暂且妥协。
怎知核查完身份刚要放几人走,便听见朝西南的深林里传来一阵尖锐的鸟鸣,仔细辩听不难发现那声音是叶哨奏出的。
瞧着几人倏而仓皇的神色,安阳侯立刻下令一队人马朝着哨音发出的方向行进,并且还借着山路陡峭之名,送了几人一程。
谁知刚走到一半正停在一悬崖峭壁处,几名武士莫名其妙身体抽搐,口吐白沫,双眼突出且血丝密布。
还以为是服了毒,却不想安阳侯的亲随试图阻止他们服毒时,也惨遭几人偷袭,齐齐坠下山崖去。
唯独还剩下个书生气的男子,对所闻所见闭口不言,仍旧一身傲骨孑然立于安阳侯的层层人马间。
似是看出些名堂,安阳侯立即让海松查看了男子手臂溢血的地方,却发现精壮的小臂上展现出两个红枣大小的血孔,这才大概猜测出刚才几个武卫嗜血发狂的原因。
“血蛹??”
安阳侯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审视着少年那张狼狈又不屑的脸。
见他依旧不言语,安阳侯不再追问,而是命人将他押住,冷笑道:“县主的血蛹出了名的残暴,更不好清除。如今你身上没了控制,能不能活命可就看你自己了。”
这话暗示得清晰。
安阳侯无非是想知道邶恒的处境,更想借他往周家头上抹黑一道。
可没等他答话,已有人将男子腰间户牌递去了安阳侯手中。那上面‘卻博彦’三字借着初升的骄阳尤为清晰。
“侯爷怕是想多了。”卻博彦负手而立讥嘲:“县主和仪宾待我有恩,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卖主求荣。”
这类忠烈之士安阳侯见得多了,想当年征战沙场,逮的俘虏中有几个不称自己绝不背叛的?可到头来又有几个能真的捱过层层酷刑呢?
安阳侯不屑一顾,将手中户牌随手一掷,任凭它埋没在黄土砂石间。
“话说得漂亮,无二心又岂会摆脱控制?”
卻博彦冷笑,笑声充斥着鄙视和讥讽。
“侯爷与其在我身上浪费功夫,倒不如快点走,去前面林子看看。”
安阳侯依旧不动声色,但眼中轻蔑显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