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9月…日
今天是待在训练营的最后一天,大哥哥说今天上面的人会派人下来,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但是天真的好黑,我有些怕会下雨,如果下雨,上面的人或许就会因为雨天麻烦而推迟一天上山。山路确实不好走,泥巴会溅得尸体到处都是,我会在这样的天气里拖着我的队友,把他领到食物供应台去换食物,他头发里流出来的血都凝成了血块,即使是在这样的暴雨天里味道了还是很重。
所以我真的很讨厌下雨天,在这样的天气里,拖着死了的人走就会更加异常麻烦。
但是大哥哥很喜欢这样的天气,他每次坐在供应台看我们过去的时候,都会笑得很大声,然后等我们真正到达供应台的时候他会非常贴心的给我们几块面包。
……
很奇怪,前几届有两次都是在下雨天集结的,但是上面那些说好了会来接走他们的人都是等到第二天放晴了才会来,但今天的不一样。
黑雨打在泥土里,我的脸缠绕着头发,哗啦哗啦的声响,哗啦哗啦地滴在了雨伞上。
是那个人面前的雨伞。
通黑西装,额前除了几缕规整的白发也都是黑的。看起来是个亚洲人。
大哥哥的头埋得很深,背也佝偻着,他说“大人,这届剩下的就只剩这么几个了,您看看有没有你想要找的好苗子。”
大哥哥叫他大人,他身后为他举伞的人叫他大哥,还有些人,埋着头叫他马丁尼。”
*
那人有一瞬间失神,镇定后望向她的眼神也并没未带有包容,反而略带嘲讽。
嘲讽?
对她说的那句“英雄之后”吗?
他凭什么嘲讽。
就因和田先生或许死得并没有那么光荣?
就因和田先生或许杀过许多人?
又或许是因和田先生并未像他们希望的那样“有意义”的死去?
他凭什么嘲讽。
雨水土地里混杂的碎肉……活人土坑里的哭号……大火烧焦骨头的味道……
他又知道什么……
他们甚至连和田先生的尸体都没有找到,他们…他们甚至……甚至连和田女士死掉的时候都不愿意给她派好点的警察……
我是犯人吗,我是杀害和田女士的犯人吗……
和田女士会如何想,她会怪我吗,还是会怪曾经丈夫的职业,又或是会突然从已经发臭了的尸体里蹦起来,掐着那个诬陷她女儿的侦探脖子。
侦探是什么?
警察又是什么?
审讯室昏暗得没有任何光线,她的半张脸被探照灯打得稀碎,低头垂睨,血红的眼眸韵着风雨。
她被大海牵着游了好远好远,大海上的风浪早以将她侵袭得只剩骨架支撑,眼看在天光前即将到达岸边,那边有草海,有春风,有远在彼端的爸爸妈妈,有这边的和田先生和和田女士,有许多,有奥萝拉吗,她这辈子触不可及、无法捕捉的所有。
她的手伸向天空,还差那么一点点就要触及岸边。
突然狂风大作,大海波浪滚滚,她头发被人扯住了。
她回头看,海水浸透了她的骨骼,风呼啸着大喊,它们说你回头,回头再游——
于是时杳决定让自己回头再游。
——“你什么眼神?”
“他死的时候你在旁边吗?”
“他因为什么原因死的你知道吗?”
“别说我身份了,就算我是一名普通的嫌疑人,你身为审讯员进来审我,刚才的神情是你该显露出来的吗?”
“上面的人管过我和和田女士的死活吗?”
“和田女士死后,管过她的身后事吗?”
“你们汲汲营营,你们蝇营狗苟。”
“你们肩上多了几颗星后根本不管下地的人的死活。”
“不管和田先生是因为什么原因死的你如今这副嘴脸都让我感到恶心。”
“别说我放假炸弹,你只身为警部,身穿80万的衣服,据我所知你身世并没有达到这个地步的吧,不想想自己的原因吗?”
“山野警部。”
他们用过就用过了,和田先生热爱这个职业,于是时杳想着恨过就恨过了,他人的态度不算什么,这个世界每天死的人那么多,犯人与被害者或父女、姊妹、夫妻……得知真相后也大多跪下来落几滴泪,又或是哀悼几声。
人命是什么,尊严是什么。
她在来到这个世界上时就没感受了。
但是,但是他死了,他死后他曾经的同事,张开嘴满口仁义道德,闭上嘴眼神满是不屑。
为什么呢,这个世界明明那么多可怜的人,光是训练营里,库拉索、奥萝拉…他们连痛苦的感受都失去了。
“你侮辱你这个职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