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就扑簌簌流下来。
林齐光终究是叹一口气,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白濯之肩膀。
“这一路,你受苦了。”
白濯之哽咽:“我一直都不是个坚强的人,能做的只有陪在您旁边。”
林齐光笑:“不,你一直都是一个好儿郎,是我连累你了。”
这时狱卒来催:“该上路了。”
白濯之细看,发觉这个押送他们的狱卒是当时告诉他恩师死讯的人。
白濯之在得知恩师死讯时,心中悲痛,恨极自己不能陪伴恩师左右,以至于恩师死时,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他们也未能互相见最后一面。
如果当时押送的人是这个小狱卒,恩师便不会受狱卒磋磨,他的万般悲痛也稍有安宁。
白濯之其实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本来应当在狱中的自己此时却能和老师一同前往宁州。
也许人在死前总是会囿于生前遗憾吧。
也许是考虑到林齐光年老,也许是小狱卒放水,总归两人身上没有背着百斤重的刑枷,行路还算方便。
后来越往北天越冷,路越崎岖,林齐光渐渐走不动了,白濯之就背着他,一步步走在风雪中,就像重走当年他从荆州走向绥州的路。
也许人老了,就总喜欢提起以前的事。
“那年冬天,你来找我时,才十四岁吧?那么小一个人儿,双脚行路被磨破,满是冻疮。要不是我正好从外面回去,就错过你了。”
“后来我斥责了那个门房,你发了高烧,大夫说你得自己挺过来,结果那天你晚上就醒了。”
林齐光喟叹:“我看到你跪在我面前,突然很难过,我坐在这样的位置,可是还有很多百姓在受苦。”
“我们国家不能少了你父亲这样的官,你父亲是我们的英雄。”
“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我知道你的,我想你过得好。”
“怀谦,我老了,我怕我不能看到结果,我动得急了些,猛了些,他们要将我拔除,我一点都不怕。”
“可是啊,怀谦,终归是我连累了你,我这个老头子,没有为你的仕途出什么力,却还毁了你的仕途。”
林齐光躺在白濯之怀里,眼神逐渐涣散。
突然,他睁大了眼,一字一句艰难说道:
“怀谦!怀谦!答应老师,不求……不求万里觅封侯,但求苍生俱饱暖!”
白濯之低头,泪大颗大颗掉下来,罕见地没有说话。
林齐光几乎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狠狠抓住了白濯之的手,直直盯着白濯之的脸,仿佛看透了他。
“怀谦!你有这个能力!答应我!听到没有!”
林齐光的手松开了。
白濯之抬头看向恩师,红着眼睛,没有说话。
雪又开始下了,下得迅猛,纷纷扬扬,似乎要将整个世间埋没。
“壮心未与年俱老,死去犹能做鬼雄”
挥挥洒洒落下的大雪埋葬了这位落魄丞相最后一句话。
白濯之的头重重磕到地上。
他一口牙几乎要咬碎。
“我不懂!”
“你为他们而死,谁会为你掉一滴泪!”
“他们怯懦!恶毒!虚荣!欺软怕硬!从来只会冷眼旁观!”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为这样的人汲汲一生!”
“老师!你告诉我!为什么!”
白濯之头晕目眩,呕出一口血来,缓缓仰倒在地。
最后一眼,看到那个小狱卒拿着一提兜药向他跑过来
一股深深的疲惫感向白濯之席卷过来,他看着惨白的天,大口大口吐出血来。
*
萧玖看着面前突然开始吐血的白濯之,觉得不妙,拧着眉看向旁边的怀玉:
“他都这样了,看看他被什么魇住了,应该可以吧?”
怀玉上前戳了戳白濯之的脸,发现实在戳不醒,于是上下摆动了两下,觉得萧玖的办法太好了。
于是萧玖上前扶起白濯之,将额头贴到了他的额头上,经络中内力流转。
下一秒,萧玖就看到了白濯之躺在白茫茫的大雪中,缓缓闭上了眼。
她跑前去,双手将闭着眼的白濯之从地上拉了起来。
白濯之被迫睁开眼,有些迷茫冷漠地看着萧玖。
萧玖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回魂了吗?白濯之?”
“白濯之?”
“白濯之……”“怀谦……”
两种声音在白濯之耳朵里慢慢重合,他突然睁开眼,摔倒在地,没有立刻起身,反而是躺在地上如溺水获救般大口喘着气。
萧玖看着躺在地上的白濯之,顿感无奈,于是又走到他身边,向他伸出了手。
此刻那冰冷雪地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