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湾镇,靠近江边的一个巷口里,开了一整排的烧烤摊。
此时正值六点,天空依旧亮如白日。摊前已是热闹非凡,穿着背心短裤的老汉,刚玩完水的小孩,拿着蒲扇走起路来悠悠哉哉的大爷。人人都凑过来想着带几根串再回家,给火热的夏夜再添些滚烫的滋味。
韩晖挑了张还算干净的座位坐下,许遥阳就在他对面,环顾四周,随手扯了张没人坐的椅子坐下。
“老杨,还是老样子啊!”韩晖冲着不远的摊位招了招手。那人穿着灰色的围裙,头都不抬就说好。
“我姐特别爱吃烧烤,但也挑,这的烧烤是她最爱的了。”许遥阳垂眸嗯了一声。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来这放孔明灯啊?”
许遥阳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她今天会来这边。”
“行呗。”
几乎成了习惯了,脑子自动就把“她”换成了“祝清越”。特么我就不该问,这位哥自打有了祝清越之后,不关于她的事什么时候做过,韩晖想着。
A市禁燃烟花爆竹,但南湾太偏,又是个镇,倒是没人管。年年过节这江边都炸开了花。
就前几天,许遥阳无意间从周逸的车后面翻出来一个孔明灯,说是忘了,就一直没放。于是就被许遥阳顺走了。
时间还早,祝清越晚上的课会到八点结束,本来应该是明天才会来南湾,但祝岩城出差不在家,加上陈楣顺道送陈珂桉,就今晚去了。
祝清越和蒋秦烟说了声走,也没管人答不答应就下决定了。反正这么多年一直是祝岩城管自己,母亲这个角色在妹妹出生后已经不是太有存在感了。
到了点,陈楣的车准时停在了机构楼下。祝清越把早上放在前台的行李箱拿上,毫不犹豫地走了。这两个月,她是学得差点要吐了。
“祝小越,咱今晚什么安排啊?去搓一顿?”陈珂桉凑过去,轻轻碰了碰祝清越的手臂,一脸要干大事的表情。
祝清越看书看得两眼酸疼,滴了几滴眼药水后就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听到陈珂桉在说话,才睁开了眼。
“许遥阳说带我去放孔明灯,你要一起吗?”提及许遥阳,祝清越这才久违地开心了点,笑了笑。
“呦呦呦......孔明灯啊?我都没见过诶,不过他约你,我去真的好吗?”陈珂桉一脸你们小情侣我可不添乱的微妙表情。
“好像说韩晖也在吧。”祝清越拿起手机翻记录,没搭理陈珂桉微妙的表情。
这一下好了,有了一个电灯泡当然就不会在意是不是有第二个了。
“那我要去!快,跟你对象说说!”
两人轻声地在后座谋划着,陈楣在驾驶位带着蓝牙耳机打电话,完全没注意两人鬼鬼祟祟的样子。
许遥阳收到祝清越下课的消息之后,跟老板交代了几句,就去公寓楼下等着了。
到南湾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陈楣把人放到楼底:“要不要我请你们吃点东西?”
“不用不用,我亲爱的母亲啊,你放心地走吧,祝清越能管好我的,你放心。”陈楣倒是不担心别的,就怕陈珂桉太野把人祝清越好好一小姑娘画风带跑偏了。
“真不用?”
“真的真的。”
祝清越看着两人,只是站在一旁笑。在她看来陈楣就是她理想中的母亲,她对陈珂桉总是关心要大于要求的。
陈楣开车走了,两人上楼放了个行李再下来时,就看到了等在楼下的两人。
许遥阳单手扶着一辆自行车,穿着黑色的短袖和灰色的长裤,他很瘦,穿什么都显得松垮垮的。一股热风吹过,勾勒出少年精瘦的腰身。
闻声抬头,正好看见祝清越穿着黑色的连衣裙一蹦一跳地下了楼梯,站定在他面前。
许遥阳嘴角忍不住地上扬,明晃晃地笑了。太要命了,他竟然感到了一丝幸福正在透过心脏上的伤疤渗进来。
“我们骑车去哪?”
“江边。”
许遥阳载着祝清越骑在前头,韩晖非常非常勉强地载上了陈珂桉。
“你敢说我重你就完蛋了。”
“还行还行。哈哈。”
韩晖一边笑一边暗暗使着劲,还行吧,也就比想象中的重了那么一点点。他真是搞不懂了,放着酷拽帅的摩托车不骑,非要骑着能累死人两条腿的自行车。
九点多的南湾,街边夜市有些才刚刚开始营业,啤酒的醇香,烧烤的孜然味弥漫于空气之中,是个让人能忘记白日所有疲惫的夜晚。
祝清越坐在后座上,轻轻地攥着许遥阳衣服的一角,有风吹过她的脚踝,痒痒的。
许遥阳载着祝清越,穿梭于声音嘈杂的大街小巷之中,又在即将靠近江边时归于平静,只留下风的声响。
“许遥阳。”祝清越看着江对面的灯火,轻声说道:“我喜欢你骑车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