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却恰好叫在场众人都能听清。虞清玦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阿兄,他们在说什么?”
虞清瑛对这段往事也完全不知,但也猜出是灵昭与师寻的私事,他们不便参与。于是垂眸看了虞清玦一眼,示意他不要再问。
唯有明含章知晓这段惨痛的过去,他的目光落在白天苍的脸上,眼中已现出杀意。
白天苍话锋一转:“明府主不必对我有这样大的敌意,我不会对陆院主怎么样的。我只是想问一句,陆院主可知晓,正是你的一味忍让,才给了师寻一种‘无论做什么都会被原谅’的错觉,她才会这么肆无忌惮,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你的底线。到最后,甚至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
灵昭怒火上涌,厉声道:“她那时年纪那么小,又懂得什么!她一心向道又有什么错!说什么风言风语,若非你与秦修总是在她面前搬弄是非,她的心性又怎么会被你们影响,又怎么可能一步步走上歧途!”
她压抑不住怒气,眼中也满是恨意:“是,师寻有千般错、万般错,但是这世上最没有资格指责她的人,就是你!”
白天苍丝毫没有不悦,反而唇角扬起一抹笑:“所以,你还是不准备公布她被关押的原因吗?”
灵昭看出他是纯粹想挑事,沉默片刻,心绪平复之后冷声道:“这件事院内公议过,白掌门不必再操心了。”
“好,”白天苍有些失望,“院主不想说,我便不再问。这件事的真相,我就当从未听说过。”
他移开目光,冲着明含章一笑。
明含章淡声道:“白掌门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我记得明府主年少时曾患有心疾,常年抱恙。但那日审判台上一见,却见明府主祭出一柄阴阳扇遮天蔽日,灵气不逊于当年。”
明含章的手指摩挲着扇柄,唇边一抹冷笑:“心脉受损而已。区区小伤,不劳白掌门挂心。”
白天苍听出他话中的讽刺,却不在意:“想必也是上一位悬壶殿主虞山远亲手医好的吧?看来你们明府、虞府虽不常走动,同修之情却始终在。”
这时,虞清玦探出脑袋,朗声道:“是啊,只有你被孤立在外。满意了吗?”
白天苍温声笑了笑,抱着拂尘转过身来。
众人知晓他必定没什么好话。这白掌门先前一直闷在三仙台,久居不出,想必对修行界的变故也有诸多看法。只是碍于掌门的身份,才始终矜持。
今日终于有个坦诚相见的机会,看来他势必将在场之人得罪一遍,才肯罢休。
就见他唇角带笑,刚要开口,虞清瑛淡声打断:“白掌门,小心祸从口出。”
白天苍的话顿时卡在喉咙,他并非顾忌虞清瑛,却顾忌那位尚在闭关的虞水遥。刺耳的话说出来便是大不敬,在口舌绕了一圈,终究咽了下去,他哼道:“哪怕有朝一日天柱崩塌,你们虞府也改不了护短的毛病。”
恰好此时,一道带着笑意的嗓音传来:“怎么,白掌门自己家里内斗成风,却不许别人兄友弟恭吗?”
这声音甚是好听,清亮悦耳,语调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傲气。
众人不由得循声望去,只见弯弯山道上,远远走来一名腰悬长剑的红衣女子。
这女子脸容秀丽,肤色白皙,一双长眉斜飞,眼尾上翘,眉目间天然一股肃杀之气。身形纤瘦、却是肉眼瞧得出的修长有力,一看便知她自小刻苦修炼,并非养尊处优的大小姐。道旁的红杜鹃摇摇曳曳,在她唇畔投下疏落的影子,仿若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
众人见了她的面貌,俱是一怔,认不出她是出身于哪个宗门。
白天苍也是眉心微蹙,只觉得眼前之人有些熟悉,却想不起何时见过。
明含章却是上前一步,施了一礼,恭敬道:“小姑。”
那女子笑着一点头:“嗯,乖侄儿。”
明含章的小姑,也就是上任府主,明俞芷。
明俞芷在族中排行最小,备受宠爱,因此性情颇为骄纵,又任性妄为。当初玄门法会时,她曾因不满各宗门的某项决定,公然拍桌叫板,单挑法会在场之人,凭一己之力,骂得当今修真界过半掌门不敢还口。
如今众人认出她的身份,脑海中回忆起她那时的威风傲气,倒有一大半人仍心有余戚。
只是,这位明俞芷,曾任明府主时,倒是素面朝天、乌簪束发的模样,朴素得很。可如今卸任府主之位后,怎么忽地描眉画眼起来?
诸多目光一时都投在她的脸上,明俞芷轻哼一声:“这有什么好疑惑的?当府主的时候每天就见你们这群丑人、老头还有妖怪,我有什么心情上妆?”
众人方才还怀疑她是心性大变,现在这番毫不客气的话一出口,分明是被骂了,却仍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这就对味儿了嘛!
果然,明俞芷还是那个明俞芷,永远都不会变。
白天苍虽一向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