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
白天苍的目光冷冷,仿佛对她十分陌生。
灵昭却一眼认出,这位拂雨,可不就是平烟渡的那位拂雨吗?
拂雨、挽枝姐妹二人向来只听从棠姑的吩咐。拂雨在此,又对明俞芷态度恭谨。那么,眼前这位明俞芷便是那传说中的棠姑了。
灵昭望了明含章一眼,悄声道:“兜兜转转,想不到这平烟渡竟是你们明府的产业。”
明含章的声音里含着歉意:“此事一时说不清,稍后我会一一向你解释。”
联系前因后果,这其中的关窍,灵昭心里也已猜出七八分。
平烟渡在这修真界存在这么多年,却从来无人敢动,甚至各宗门连它真正的主人是谁都不知晓。若说毫无势力支撑,那自然是没人相信。
拂雨见白天苍认不出自己,于是道:“白掌门可还记得,当初我们大小姐嫁入三仙台的时候,身旁还跟着一名侍女?”
白天苍脸色一变,显然是记起来了。
“当初,大小姐被你软禁了足足三日!这三日里,你不许旁人进去照看也就罢了,无论我如何哀求,你竟也不许我进去。你现在声称是为了保护大小姐的安危,但我请问你,连贴身侍女都不许靠近,这三日的所谓‘保护’与折磨、虐待又有何异?”
白天苍脸色发灰,他盯着拂雨的双眼,不发一言。
拂雨的声音有些颤抖:“大小姐自从与白掌门结为道侣以来,便极少现面,旁人只以为她是从此隐遁、相夫教子,可谁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白掌门!”
她猛地指向白天苍,长袖随风飘拂:“白掌门不许大小姐抛头露面,整日只将她困锁在后山,偏大小姐本就性情温婉,不爱起争执,对白掌门始终忍让,可谁知他却得寸进尺!变本加厉地幽禁大小姐,还不许君照、月眉他们探望!”
一人道:“出了这种事,明大小姐为何不发信往明府?”
拂雨咬牙,泪水滑落而下:“灵信自然有,但是,若是信中内容有不利于白掌门的,都被拦阻下来。”
话说到这里,明俞芷怒得捏紧拳头,明含章眉目也已染上戾色。身后数名明府修士皆是目光不善。
拂雨忍着悲愤,又道:“这还不算完!白掌门身为三仙台掌门,却多次逼迫大小姐将明氏法术传授给他……”
白天苍断声喝道:“胡言乱语!既是明氏法术,我学来何用?!”
灵昭上前一步,冷声道:“你身为掌门自是不会修习别人的道术,那秦修呢?”
白天苍忽地抬眼,“你……”
灵昭道:“比如,白掌门也曾逼迫明大小姐说出明氏禁术的法诀,但是白掌门为了掩人耳目,自己却不修习,而是将法门告知了秦修。”
白天苍的脸色难看无比,他心里清楚,此时的灵昭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记忆,自己对她根本无可奈何。
灵昭:“而秦修,因此炼出了两只尘封珠,这两只珠子用在谁身上、用来做什么,不必我多说。”
她抬起眼,眼中掩藏着恨意:“白掌门也不必担心没有证据,因为其中一只尘封珠,恰好还在我院章长老手中。”
明含章待她说完,袖中的手轻轻探过去,握住了她的手:“陆院主方才所言,我可以作证。”
虞清瑛方才不动声色地听了许久,此时事情基本弄明白了,于是简短道:“事到如今,白掌门可还有话要说?”
白掌门知晓他办事的风格,心里清楚此时虞清瑛已经起了杀心。
他长袖轻甩,哼笑道:“我对你们,无话可说!”
“既然如此……”虞清瑛颔首,手中已化出一柄长剑,剑身点点金光,宛如夕照流水,“白掌门,得罪了……”
突然,白君照冲了过来,带着哭腔大喊一声:“父亲!”
白天苍一见到他就皱眉:“白君照!你既已叛出三仙台,就不要再掺和进来!”
白君照咬着牙,拨开人群冲上前去,两只手狠狠抓住了白天苍的衣领:“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他衣领处的流云仙鹤硌在手心,白君照双目发红:“原来不光君竹是你……连阿娘也是你……!”
白天苍垂眸看着他,“我告诉过你,欲成大事,必有所牺牲。”
白君照怒火上涌,泪水倏地滑下。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白天苍,视线模糊中父亲的脸庞竟如此陌生,他轻声吼道:“为什么?!”
白天苍神色冷漠,不为所动。
“所以我们就是被你牺牲掉的人吗?”白君照抓着他的衣领,“在你的眼里究竟有没有亲情?我们到底是你的什么!垫脚石?还是用完即扔的棋子?!你告诉我!!!”
明俞芷走过去,拉着白君照的手,轻声道:“君照。”
白天苍的神情有淡淡的厌烦,他抬起手,抓住白君竹的手腕,硬生生将他的手拉了下来,而后用力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