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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 1)

那一年,亚儿五十岁。亚儿原名龙亚儿。

其实,村里的人名字都是龙开头的,只是很久以前。到底是多久以前呢?亚儿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那日原先在屋里睡得好好的,后来被一阵吵闹声吵醒。于是睁着一双睡眼惺忪的眼睛,挣扎着起床,跑到屋外。一出去便看到珍珠姐被人抬到祠堂去了,她闭着眼睛呢。娘,珍珠姐睡着了吗?偷偷去问站在一旁的娘。看到娘不停流泪的双眼和其他人的表情,亚儿不解,珍珠姐只是睡一会儿啊,为什么大家都这样呢?亚儿,你珍珠姐已经死了。娘只说了这么一句,随即又哭了起来。娘,死又是什么呢?她很想这么问,但看娘的情况,还是作罢了。亚儿的娘龙莹,在二百岁时嫁给了同村的龙潇,这便又是另一个故事了。在亚儿出生不久,龙潇便在传说中与那妖怪的战役中丧生了。亚儿每次问娘爹的事情时,娘都会带着浅笑,看向天空,温柔地说着,亚儿,你爹是个很棒的人呢!之后,亚儿也就不问了,她不想娘伤心,她只要娘每天开开心心的。

后来才知道,死了,就代表珍珠姐不会再给她做豆沙糕了,不会再陪她在竹林玩捉迷藏了,不会再给她讲笑话了。突然很想珍珠姐,可是珍珠姐已经死了。亚儿努力忍着泪水,亚儿不哭,亚儿不能给娘添麻烦。

随后大家将珍珠姐按族规自哪里来,自哪里去——将尸体沉入海底。看着珍珠姐离她远去,亚儿好舍不得呢。珍珠姐,你好好地睡,一定要做个美梦哦。之后长老们开了个会。当然,内容是不可能让她这个小孩知道的。她只得在外面等,仿佛等了一世纪那么长。对于那时的她来说,一世纪已经很长很长了,长到她又要睡着了。随着竹门吱呀一声打开,亚儿马上自凳子上站了起来。等待着爷爷们所做的决定。每次爷爷们开会都不会有什么好的决定,希望这次不要太坏就行。其实,决定只有三个,不得提所有人的姓氏,将原本的仙龙村改为庆德村,明日一早全村往南迁移。亚儿不喜欢这个名字,好难听。还要搬家吗?看看四周,那些建筑仿佛有生命一样地诉说着曾经发生过的一切的一切。就要离开它们了吗?好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可她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居然是生疼生疼的。最后大家还是照做了,娘说是为了全村的安全。

晚上,亚儿睡不着觉,左右翻着身。深夜,她看到娘推开了门,进了房间。亚儿,怎么了,睡不着吗?娘,亚儿不明白珍珠姐怎么就永远地离开我们了呢?娘不是说我们村的人都是很长寿的,离死的时候还要好几个世纪吗?亚儿,你现在还小,不明白这些事情。这样吧,等到你一百岁成年那天,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是为娘知道的,一定告诉你,好吗?娘微微笑笑,不过好难看。是亚儿不乖啦,要娘操心。娘,我知道了,我睡觉了,娘也要早点睡觉哦。睡在床上,亚儿做了个梦,梦到珍珠姐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亚儿在一旁叫着要一起玩叫得喉咙都疼了才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耳边传来的都是珍珠姐在唱的歌声。到最后,歌声,越来越远,远到她听不到了。然后,就是第二天了。

第二天一大早,亚儿从睡梦中被推醒。哦,要搬家了呀,行李已在前一天被整理好了。背上装着日用品的木箱,走出了自己从来都不曾踏出的那片地方,留恋地再回头看一眼。房子都着火了在冒烟了呢,也是爷爷们的主意。转过身,看到已离开一段距离的队伍,急忙奔上去。喂!娘!叔叔阿姨们!爷爷们!等等亚儿,别丢下我啊!远处,夕阳缓慢地升上了地平线,照亮了天与地,照亮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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