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严地否认了此事,在青年饱含怀疑的目光下十分心虚地换了话题:“阿兄要是有什么事要差遣妹妹,遣下人来说一声便是了。怎么还亲自来了?”
楚载宁不置可否地为她拂去鬓边的碎发,叹道:“果真不知我为何而来?”
少女定定地瞧他一眼,复又垂了眸子,有一搭没一搭摆弄起他的衣袖。
这便是决心要装傻充愣到底了。
楚载宁心中无奈,但更多的还是涩然。他张了张嘴,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能为难地看着扯着他衣袖的少女。
“文殊奴……”朝臣眼中那个才望高雅、举世无双的风流才子,正在小心翼翼地组织着语言,唯恐触了楚灵均心中那根本就敏感的弦。
“文殊奴,不要这样,你心里……其实也很想念母后,很想见见她,不是吗?”
“才没有。”
楚灵均毫不犹豫地答了话,却始终垂头摆弄着他的袖子,坚决不肯对上他的目光——好似那袖子上绣的不是寻常的泼墨山水,而是什么绝世无双的好文章。
“文殊奴,去看看吧。”青年只好蹲下身来,以仰望的姿态看着他唯一的妹妹,柔声劝道:“去看看吧,下次再见,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呢。”
被他殷殷注视着的人无意识地咬住了下唇,清亮的眸子里现出一点迷茫和怅惘,雾蒙蒙的,像极了山间的轻岚。
楚载宁便知她大概同意了此事,将人牵到清瑶面前,含笑道:“同你的清瑶姑姑回去换身合适的衣服,稍后再随我一起去长乐宫,可好?”
楚灵均没点头也没摇头,像个乖巧的棒槌一样,被清瑶推着往外走。
在宫中任事已久的掌事宫女清瑶仔细地领着自家主子出了花厅,在即将踏出门槛时,又悄悄回过身来,满怀感激地朝景王殿下福了福身。
楚载宁见状便稍稍点了点头权作致意,随后便撑着旁边的座椅,一点一点地站起身来。
这时候,在厅内服侍的宫女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前搀扶,却遭到了景王的拒绝。
青年站稳之后,便再压不住喉中的痒意,弓着身子偏过头去,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
沉闷而喑哑的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缓缓在殿中响起。而他的脸色也在这止不住的咳嗽中变得越来越苍白,恍若玉山之将崩。
在旁侍奉的宫女小心地奉上一盏温茶,谨慎建议道:“大殿下,可要仆去唤个太医过来瞧瞧?”
楚载宁接了茶水,轻轻呷了一口。待温热的茶水入喉之后,那恼人的痒意总算消退了些许。
他将白釉茶盏搁在案上,平平淡淡地出言拒绝了宫女刚刚的提议:“好好的除夕佳节,何必请什么医官,平白添了晦气。”
宫女还欲再劝:“但是殿下……”
她口中的景王殿下已然敛了在定安公主面前的笑意,轻飘飘地瞥她一眼,淡声撂下一句不容反驳的话。
“孤王,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