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血雨。
阿拂一把抱住大魔头的胳膊,这些日子被压抑在心底的愤怒和恐惧一股脑都涌了上来,好像突然到达了临界点一般,她的面色苍白,整个人都微微发着颤,樱唇嗫嚅了好几下,才带着哭腔道,“张,张三郎死了……尸骨无存……”
她断断续续说着些词不达意的句子,身子轻的宛如浮萍,稍稍用些力就会飘散似的。
青礼失先是伸手扶她,见她就要滑落跌坐在地上,只好胳膊一圈,将人圈到怀中,然后抱到了石凳子,让她稳稳坐下来。
阿拂大口喘着气,眼里开始无征兆地往下滚落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子。
青礼失屈膝蹲下,与阿拂视线平齐。
见状,猜想她定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那般小的鬼胆子,一个人在赤月别院撑了这么久,着实是为难她了。
青礼失不会安慰人,他抬手想帮阿拂擦一擦脸上的泪珠,又怕力气太大弄疼了她,手掌便悬在半空中,放也不是,落也不是。
阿拂哭了好一会,缓过神后,瞧见大魔头蹲在旁边,正一脸无措地望着自己。
后知后觉感到哪里不对劲,阿拂赶忙站起身,把石凳让开,抽噎道,“教主,你,你坐。”
青礼失仍半蹲在那,并不打算自己坐下,而是抬手拉住阿拂的裙角,微扯了扯,示意她回来坐下,然后低柔道,“莫怕,我在。”
他半仰着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看向自己,目光却很温和。
阿拂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风传花信,雨濯微尘。
在他的眼里,仿佛能望见整个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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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郎的死讯,青礼失也略有耳闻。
但他万万没料到阿拂竟也卷进了这些事端之中。
印象里的阿拂胆小又笨拙,简直都想象不出,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吞下金丹,决心要与汐留拼个鱼死网破的。
“教主,你说汐留为什么要让蝶长老教我武功呢?”
阿拂歪着脑袋,此刻一五一十说出原委,她的心情放松不少,甚至开始一前一后晃着脚脚。
青礼失也站起身来,盯着石桌上那根鞭子出神,淡淡道,“她想让你参加武林大会。”
“让我?!”
阿拂终于坐不住了。
她一跃而起,娇俏的脸上蕴满怒气,愤愤吐槽,“她好生恶毒,可不就是想看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挨揍么!”
“倒也没错。”
青礼失赞同地点点头,喉咙里溢出一声低低的轻笑来。
见大魔头是在取笑自己,阿拂敢怒不敢言地跺跺脚,不过很快,她又有了新的疑惑,“教主,汐留怕我逃走,还给我下了蛊毒,可是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疼呀?”
青礼失闻言,同她开口,“阿拂,如果你离开这个院子,会怎样?”
后者想了想,答,“大概会被毒虫咬死。”
青礼失摇摇头,率先走到院门口,继而转身看向阿拂,“过来试试。”
阿拂听话地上前,倒也没迟疑,“哗啦”就伸出一只脚,试探性地放到了院子外面。
那只月白的绣鞋上,流苏晃晃悠悠,一开始除了风吹草折,连半只蚂蚁都没瞧见。
可过了一会,草堆里出现了“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便有黑色的爬虫、飞虫们聚拢过来。
阿拂腿肚子打哆嗦,脚尖也跟着一并哆嗦。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青礼失从背后靠近,一只胳膊横在阿拂胸前,另一手持利刃划开掌心。
殷红的鲜血滴落在泥土上,本来疾行而至的毒虫们瞬间掉头就窜,避而远之。
“我的血,防虫。”
阿拂“噗嗤”笑出声,被他一本正经的话给逗乐,不假思索道,“教主你难道是大青蛙吗?”
只听过青蛙吃害虫,没想到人血还能防蛊虫。
“……”
青礼失捏着她的肩膀,迫使阿拂回过身来。
瞥见大魔头那没甚笑意的眼睛,阿拂自觉说了个不太好玩的笑话,悻悻闭上嘴巴,不敢继续造次。
“你的体内也有我的血。”
“?”
阿拂没听明白,愣了片刻,才想起是下毒那件事后,青礼失给她渡过血。
“所以你也是青蛙。”
青礼失松开她的肩膀,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声色懒散。
“……”
为了不让气氛显得过于尴尬,阿拂只好配合地咧着嘴巴干笑了两声。
心里却想着:这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
“你的鞭子练得如何了?”
青礼失随口一问,倒叫阿拂立刻紧张起来。
像极了学堂先生要来检查课业,而她则是最差的那一个。
“我……我练得不太行……”
阿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