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想问她为什么要骗他,他想问她还骗了他多少,连同着上一次在学校,她是不是专程的去找那个人。
她肯回来或许是不是为了那个人。
她爱的或许是不是也只有那个人。
他想问的这么多,可是都被她一句将来轻飘飘的盖过。
那是他拼尽全力也想要抓紧的将来,如果他问了,如果她回答是,那么……他该怎么办?
于是他退缩,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仿佛一个第一次吃了杏子的人,即便那核苦得连心都是涩的,因着爱也宁愿死死的含着。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他只是靠着孤注一掷才留下了她。
没有人比他更害怕,即便是靠着孤注一掷也留不住她。
烫伤
挂钟上的指针滴滴答答的走着,钟家慕俯在桌子旁看书,席畅畅也窝在沙发上看小说。
一切一切,都如往常。
感到钟家慕投来的视线,席畅畅放下书抬头望过去,依旧是钟家慕伏案的身影。
又一次。
这已经不知道是这几天来的第几次。
一室的静谧,只有挂钟规律机械走动的声音,平时察觉不到,此时却让人里莫名的烦躁起来。
席畅畅放下了手上的书,走过去倒了杯水,端过去。
钟家慕头也不抬,只说:“谢谢。”语气客气而疏离。
淡淡的两个字仿佛两只手忽然揪住她的心,席畅畅只觉得心里一紧,手里的动作也慢了下来。灯光下钟家慕的脸在头发的阴影下,看着仿佛隔了一层蒙蒙的雾。
这几天来,他似乎总是很忙,晚自习也不再天天的往家赶。今天是周六,他安安静静的在家,可是太安静了些,除了必要的话他们甚至连交谈都没有。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模糊的感觉他变了,变得陌生而疏离,她的心顿时有些空。
咬了咬唇,她叫他:“钟家慕。”
钟家慕抬了眼看她:“有事?”顿了顿又慢慢地问:“你有话要对我说?”
他的眼睛漆黑,像波澜不惊的深潭,那深处却仿佛有幽幽的光,只这么看着她。
席畅畅迟疑了一下,终于摇了摇头:“没事。”
钟家慕淡淡的“哦”了一声,又低头去看书。
席畅畅呆呆的站在那站了一会儿,才默默的走回去。
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啪”的一声响。
钟家慕手中的笔被硬生生折成了两段。
席畅畅急忙跑回去,握住他的手摊开看,尖利的断口在他手上划下两道伤痕,血细长却迅速的从那伤口处不断的沁出来。
席畅畅一脸的心疼,抬头看他的眼光不免责备:“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去拿酒精药棉。”
钟家慕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紧紧的锁在她脸上,就这么看了一会,他撇开了头,面无表情:“不用你管。”
不用你管。
席畅畅一时没有明白,慢慢地那四个字才一点一点的脑海中清晰。
钟家慕说的是,不用你管。
席畅畅抬起头,脸上所有的表情都一点一点淡去,只剩下茫然。她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钟家慕,仿佛也不是看他,眼神有些涣散,只是无意识的游移几下,最后居然还扯出一个笑:“我累了,先去睡了,你也别熬太晚。”
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回去。
她走路来有些摇晃,仿佛梦游一样,每走一步,眼里的雾气就重一层。
直到背靠着关上门,眼泪才簌簌地落了下来。
他到底厌倦了她,像是一个孩子拿到新的玩具,起初再爱不释手,过了新鲜那阵子,也是瞬间抛诸脑后。他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这些天来他刻意的逃避与闪躲,他不愿见她,连话也不想和她多说。她只是笨,非要他亲口的说出来。
他终于明明白白地说,不用你管。
可是她只能假装没听到,像只遇险的驼鸟,将脸埋进沙里,自欺欺人。
说她傻也好,说她笨也好,她只是无法承受,假如钟家慕不爱她了,假如钟家慕不要她了。
那么,她该怎么办?
已经过了午夜,钟家慕掐灭了手里的烟,悄然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席畅畅在被窝里蜷成了一团,脸都遮在被子下面,只有两排黑羽一样的睫毛露在外面。她总是这样,恨不得整个人都裹进被子里面,钟家慕轻轻往下拉了拉被子,试图露出她的鼻子。手却忽然停在那里,她的脸颊上依稀可见凌乱着的泪痕。
心里蓦然一沉,跌入万丈的深渊。
她哭了,连眼睛都些肿。
他说了那样的话,自然知道她会伤心成这样。
可是他只是忍不住,想到她和另一个男人言笑宴宴,甚至是深情相拥的情形,那尖锐的痛苦就瞬间能让人的心绞成一团。他努力的忘却,努力的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每次看到她一脸温暖的靠近,他就忍不住的想,她的这份温暖是否也给过别人,她的眼睛是否也这么含笑的看着他人,她的唇是否也……
嫉妒如同毒瘤,丝丝的毒气侵入他的五脏六腑,他无法承受。
每次看到她,他都用了全部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