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有母亲责罚了我。”
浮清风怔住,却淡淡道:“你记得?”多年来这是第一次听他提母亲二字。
“嗯。我想起来了。”他想起的只有母亲责罚于他的部分。母亲责问他为何将好端端的画上落一方印,至于自己回答了什么,浮令松完全忆不得了。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浮清风把这段时间复生收集而来的东西全拿出来,浮令松一眼瞧见武宜说的云纹簪子。
此乃云家之物,是当年云明母亲赠与母亲的,这些物品的主人是谁浮令松已了然于胸。
浮令松道:“祖父这是做什么。”
浮清风道:“这些东西是复生在茗安城大大小小的场所收集所得,流出源头直指一处。”
“肖府,是吗。”肖府,她曾经的安身之处,除了那里何处再寻出属于她的东西。
“是。”
浮清风见浮令松不知何时已坐下,想他站累了,便道:“我别无他意,认为她毕竟是你的母亲,有必要告诉你一声,便擅作主张收了东西。”
“祖父大可不必如此,我这次下山就已经决意留下。”
肖家此举有何用意他不想探究。浮令松声音低沉暗哑,像受了委屈又不肯诉说,“这几日我未曾用过竹椅,慢慢适应自己行走。”城中知他腿伤之人不多,试问城中大户人家那个不爱面子,祖父必然也不会例外。
祖父煞费苦心收集母亲旧物,无非是想激怒他,从而让他留在城中。浮令松苦笑祖父不知,逸山几年清静无为的生活,已将他的心性抚的四平八稳,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
浮令松起身,站的笔直,道:“我留下来,但不会参与茗安城任何事,我已不想再观望人性贪婪的欲念,所以祖父还是不要对我抱有期望,说我是烂泥扶不上墙或是胸无大志我都接受。”
小松啊!谁念你烂泥扶不上墙胸无大志,不过是可惜你空有一身本领却不施展,你年少壮志是上阵杀敌为国披荆斩棘,如今见你全无蓬勃朝气,怎叫祖父不心疼。
侧倚在车身的梨叶半睡半醒,猜想回茗安城的日子会是怎样。
虽然茗安城中有不给她留活路的人,这会儿梨叶反倒没任何的顾虑。她决定了留在浮令松身边,只一心听从浮令松的安排既可,其他的她无所谓。
梨叶瞧瞧一旁心无旁骛打坐的云明,这马车之内颠簸,云公子坐的稳如泰山,显然已入境,她最崇拜的职一道人定也这般,泰山崩于前仍能面不改色。
所以他们修行之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世外桃源?怕是比上善若水的层次更加高级吧。
中途云明在上虞城下车,梨叶疑惑,问:“云公子,你不是要与我一道去茗安。”
“此时阿松恐顾及不到我。”云明站定,看着梨叶忽的一笑,道:“姑娘先行,日后再见。”
进了城,听着街道上熟悉的喧闹声梨叶心底泛起小小波澜。雨打芭蕉无痕只听落雨有声,雨终归是要落地的,她终究还是回来了。
武宜见到梨叶皆大欢喜,嘴里不停嚷嚷着:“人可算是齐了,快些来,我带你去逛逛。”
梨叶被武宜拉着在园中来回穿梭:“去哪里逛。”
“花园花园,重要人物都在花园,园子里的花也开得热闹的很。”
谁知梨叶拉着他,“我的房间安排在哪里,我把包袱放过去再去花园也不迟。”
“说的也是。”拿着这么些东西去见老太爷和公子不妥,武宜道:“跟我来。”
如果说逸山上的浮宅曲径通幽错落有致,那浮家老宅颇一板一眼,东便是东西便是西,庭院宽广开阔,每个小院除了留有空地种树其余皆被石砖铺满,院中也无过多摆设。
武宜带着梨叶从一个个门廊穿过,到了一个大院停下,指了指院中的石桌说:“就放那吧。”
“好。”梨叶被绕的晕头转向,听武宜怎么说就怎么做。
武宜道:“行了,咱们走吧都等着呢。”
“歇,歇一会儿吧。”
不能歇了,再歇会儿公子就回屋休息了,老太爷好不容易才叫公子来的,武宜道:“等会儿任你歇到天荒地老,这会儿你必须跟我走。”
本来想着浮令松跟以前一样知道她到了就行,到时候顺其自然就见面了,没成想武宜的意思是大家都等着她,一时间梨叶有些惧。
难不成这就是近乡情却的感觉?那她岂不是近‘人’情却!